绯云很生气,也很伤心,感觉心被人揪紧,随时都有捏破的可能,她不是没有经历过更悲惨的案件,可是,她就是不愿意相信,婆婆死得如此冤枉。
“刘益,你说,婆婆于你,如同亲生母亲,你说你十岁丧母,家逢巨变,孤苦流浪,一直是婆婆拉扯你长大,对不对?”
刘益垂头,并不说话。
“她只是你母亲跟前的一个丫环,你母亲被许家遗弃,远嫁奉天之时,身边的丫环仆人走的走,散的散,谁也不愿意跟随你母亲去,只有婆婆,对你母亲忠心耿耿,不离不弃,对是不对?”
刘益的眼里已经流出泪为。
“你母亲嫁人之后,刘家又被许老爷陷害,再一次家破人亡,你母亲投河而死,留你孤苦零丁,她完全可以弃你不顾,自谋生路,却依然忠心不二,再苦再累,也将你抚养成人,是也不是?”
刘益已经乌乌哭了起来。
“她于你,有天大的恩情,你为何要对她下毒手?为什么?你骂别人禽兽不如,那你呢,天良何在!”绯云出离地愤怒,真的想一巴掌打死这个年轻人。
“慢着,慢着,小云,你说是他下的毒,怎么可能?”墨竹还是不相信。
“搜他的身,他身上肯定还有独儿怪。”绯云仰面朝天,深深呼吸,想平复下来。
“还真的有呢。小云,你是怎么发现的?”墨竹惊讶道。
“茶叶里的味道很奇怪,我曾经见过这种东西,有毒,但发作却慢,我先前就在刘益身上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先前没在意,也没往上面想,问过这些丫环仆人后知道,婆婆性格古怪,平素根本不让别人近身,许府里送来的吃食她一般不吃,要么自己做,要么就是刘益拿来的,她才肯吃,因为,她只相信刘益。”
“也就是说,只有刘益有作案时间和机会。可作案动机呢?”冷昱还是不解。
“动机?这就要从许多年前说起了,刘少爷,不对,是许少爷,你,是许大人的亲生儿子,我说得对不对!”绯云冷厉地对刘益吼道。
刘益猛然抬起头,目光凶狠:“你胡说什么?我姓刘,姓刘,我才不是那禽兽的儿子。”
“不对啊,小云,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也怀疑过,刘益是许大人的儿子,可是,咱们查过学院里的档案,许森是要比刘益大两岁的,依婆婆的说法,当年,赵小姐是在许大人成亲前就怀了身孕,如果刘益是许大人的儿子的话,许森应该比刘益小,而不是大两岁。”墨竹道。
“不错,正是这点迷惑了我,所以我才一直没往他身上想,其实,这点也不难解释,刘益肯定不是十八岁,而是二十一岁,他瞒报了年龄。”绯云紧盯着刘益的脸说道。
刘益果然眼中滑过一丝慌乱。
“不可能的,文华学院入学很严格,每个学生都有身份路引,都有学籍档案的,这种档案是要从一个人初入学开始,直至考取童生,秀才,以至到会试,殿试,不能作假的。”冷昱道。
不错,这点确实不好解释。
绯云也承认这一点,但是,她相信,刘益就是许大人的儿子,只是,她还没想透年龄这一点罢了。
“这很容易,来人,请许家老太太。”绯云道。
许老太太因为孙子儿子媳妇接连出事,已经憔悴得不成人形了,绯云指着刘益问他:“老太太,您觉得他长得象谁?”
许老太太是赵小姐的亲姑姑,年轻时,长得也很标志,与刘益还有几分相像。
经绯云一问,许老太太认真细看起来,突然,眼里就露惧意:“你……你是婉容的儿子?怎么可能?世会不是说,当年那个孩子死了么?”
“也就是说,您觉得,她与赵小姐长得很象?那请问老太太,当年赵小姐,是嫁到奉天的哪户人家?是不是姓刘?”绯云又问。
老太太摇摇头,眼中满是愧意:“我记得,是嫁给一个死了妻子的商人,那是……秋家。”
“是姓邱的邱,还是秋天的秋?”绯云追问道。
“是姓邱的邱,有谁会姓秋天的秋啊,百家姓里,有这个姓吗?”老太太不满地看了绯云一眼道。
“可刘益是刘,他又如何是许老爷的表亲呢?”绯云不解地问。
“什么表亲,不过是森儿那孩子作孽,看他长得俊,非要拉他来家里住,其实只是森儿的同窗好友。”老太太又叹了口气道。
刘益不是表亲,那婆婆的话莫非真的全是疯言疯语?
可若是疯言疯语,刘益又何必要杀死婆婆,不,刘益就是许世会与赵小姐的儿子,婆婆没有骗自己,绯云还记得,婆婆临死时,对刘益说的话,她说,孩子,你要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