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苦笑道:“连娘的嫁妆庄子,铺子,如今都被你二嫂管着,我成了活死人,吃了睡,睡了吃,你二姨娘也只是盼着我早一天死,她们二房好独大了。”
大太太天生就不是宅斗的料,就算自己和大姑娘教得再多,自己两个一离开,她还是被欺负。
阿九道:“那老爷呢,还像以前一样,对您不好么?”
“他倒是有些顾及你大哥,你大哥如今在京城里官做得大,老爷的位置反而一直没有动,他还想着靠你大哥往再上一步呢,所以,还是给我留了脸的,只是,我实在累了,不想与他们争,她们爱争就争吧,我有口饭吃就成了。”
阿九被太太说得辛酸,让梁妈妈几个出去后,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四姐姐没去呢,她还好好的活着,如今大哥跟公主也好了些,应该过几年,就会有好消息吧,娘,您要是觉得府里住得不舒服,就跟小九过吧,小九孝敬您。”
大太太听得大震,不可思议地看着阿九:“你四姐她……她没……”
阿九忙捂住她的嘴巴,拉她坐下,细细地将四姑娘的事情说了一遍,大太太虽然难以置信,却也知道阿九从不说谎,喜得在屋里团团转,良久才道:“好,小九,我跟你走,跟你过去,这么些年,老爷与我早就没有了夫妻情份,我一直夹在他和赵氏中间,我走了,他就可以将她扶正了,也了了他们两个一桩心愿。”
阿九无奈地摇头道:“你的正室身份怎么也不能丢,一是为了大哥在京城的名声,二嘛,您对二姨娘一直宽容,可她却是一再的算计您,凭什么您要如了她的愿,您只是去姑娘家里住一阵子罢了,这一阵子多长,就由您的性子来,等小九回京时,您也跟着一起去,大哥在京里头的宅子可不小呢,还有大姐也在京里头,你就跟着我们兄妹几个,好生过日子吧。”
说得大太太好生向往起来。
阿九拿出郡主的身份去见大老爷,大老爷起先是坚决不同意,后来阿九道:“您和娘也是夫妻几十年了,都是黄土埋了半截的人了,这几十年,你扪心自问,您对得起娘么?她如今身子又差,也不知道还剩多少时间,您就放过她,让她过几年清静的日子吧。”
大老爷听得心有所动,只是哪有总督夫人不在家里,而是长住到儿女府上的道理,他顾及自己的名声,还是不肯,阿九只好拿出杀手箭道:“听说皇上调换完军中将领后,对地方大员也要进行大换血,老爷年纪也不轻了,应该可以退位歇一歇了吧。”
大老爷最在乎的就是他的官位,他的前途,哪怕年纪大了,也还是一样热衷,阿九与皇帝的关系他早就看出一二来,这话正好踩了他的七寸,只好同意了。
阿九于是带着大太太去了岳阳府。
阿十和四姑娘在岳阳府修了个四进四出的大宅子,就在离厂子不远的城陵矶,大太太见到四姑娘,自然母女又是一场哭,互诉别后情。
阿九等她们平静下来后,才告诉四姑娘和大太太,林思敏的事情。
阿十听说林思敏没有死,也是喜出望外,兴冲冲就要去找许明鸾,说是要帮着捉拿阿依莲。
大太太对阿十这个女婿非常满意,如今大太太也想通了,什么门户富贵都是假的,两情相悦才最重要,当初若她不强把四姑娘嫁给许明鸾,四姑娘也不会受那么多苦,若她肯把阿九嫁给许明鸾,大少爷也不会到如今还没有生子。
唉,一切都是缘份,幸福总是要经历一些磨难才能得到的。
阿九当然不会让阿十又在京城出现,她的厂子还缺人手呢。
大太太本就是经商好手,阿九把她请来坐镇岳阳,四姑娘是个大咧咧的性子,对于经商算帐一窍不通,阿十又是个老实巴交的,只会做实事,与外界打交道也嘴拙。
大太太原本就是岳阳本地人,又做了好几年湖南总督夫人,在岳阳享有威名,又老于经商,与外界打起交道来一套一套的,加之杨妈妈和涂妈妈几个更是精明能干,在林家这几年也憋屈坏了,能再管上事情,一展所场,几个老妈妈都铆足了劲上阵,许多麻烦事就迎刃而解,大太太又很会算帐强营。
阿九的纺纱机制造出来后,原材料进购的事就是大太太派得力的人去收购的。
而且,她在洞庭湖周边的庄子田产就有好几十倾,大太太纤手一挥,让佃户们全都种上棉花,并保证优价收购,大大调动了佃农的积极性。
阿九的厂子也办得初具规模起来,从纺纱,到织布,到印染,到制成成衣一条龙,都有。
大太太手里的资金也大半投进了她的厂子里,厂子运转得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