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只是挣了个四品县主,二品的诰命是许明鸾世子夫人所有的,自己以平妻身份嫁过去,怎么能穿这二品凤冠霞帔?要穿,也是四姑娘的,不是她的。
许明鸾这是在为自己挣面子,在向许家人表明,她杨玖,才是他最想要娶的世子夫人,才是他真正的妻子,他在外头打拼,挣回来的功名,是给杨玖的,不是任何别的女人。
虽然,那个别的女人就是自己最在意的四姐,但阿九还是被这套诰命服感动得心尖都是暖的,那厮做事总是率性而放肆,只怕明天自己穿了这身去许家,一下轿,那诽议就会铺天盖地而来。
可是,怕什么,这是她杨玖自家夫君要给的,是他求着她杨玖嫁的,杨玖当得起这身二品诰命服。
当许明鸾骑着高头大马,从阿十家里把阿九接上轿时,街坊四临都出来观看,这是哪家姑娘,竟然嫁进了平国公府,还是八抬大轿,大红的二品凤冠霞帔,好生风光啊,平国公世子不是娶过正妻了么?听说这个只是平妻,怎么比正妻的谱还摆得大?
阿九坐在轿子里,就听到一阵议论声,老七站在大门口为阿九送嫁,老眼里是浑浊的泪水,阿九忙上忙下的发着喜糖,在屋里摆了十几桌流水席,接街坊邻居喝喜酒。
阿十在京城居住时间不长,认得的人也不多,只是见人便笑嘻嘻的迎进屋里,街坊见有便宜酒吃,又是喜事,也乐得来凑热闹,如此一来,为阿九送亲的酒席倒也办得并不冷清,反而比一般的喜事更热闹一些。
太子终于在阿九上了轿后,得知了情报,怒得将手中折子一扔,大怒道:“许明鸾,你的胆子越发的大了!”
匆匆赶到阿十屋里时,阿九的轿子已经快到平国公府了。
阿十上前迎过太子,跪拜在地,太子久久不肯让他起来:“杨十,本宫的旨意已经下到你杨家,你不要跟本宫装糊涂,你敢违抗本宫的旨意吗?”
阿十从容地说道:“回殿下的话,殿下只说我杨家女命格大,要纳为良娣,为皇上冲喜,可是你也没指定是哪位杨姑娘啊。”
“你明知道本宫指的是杨玖,本宫特意给你下了密旨的,杨十,你好大的胆子,敢违令不从?”太子阴沉着脸说道。
“哦,刚才嫁的是杨玫啊,不是杨玖,这里有婚事,殿下您可以亲自查阅。”阿十恭敬地奉上许家下给阿九的婚事。
果然,红纸黑字,许明鸾娶的是杨玫,不是杨玖,一字之差,自然不一样。
“杨玖还有妹妹不曾?”太子也有些弄糊涂了。
“啊,我娘生我姐时,是双胞胎。”阿十有些呆愣地回道。是双胞胎,不过,另一个是我杨十就是。
“双胞胎?那杨玖呢,本宫为何一直找不到她?”太子沉声道,旨意下到湖南很久了,桂花嫂接了旨,却说不清杨玖去了哪里,问杨玖的奴婢,那女子只说杨玖去找林思敏了,天涯海角,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没见到林思敏的尸体,杨玖终身不嫁。
这话太子信,杨玖的性子有多倔,他是领教过的。
“玖姐啊,她去了边关,我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回来。”阿十眼里露出一丝悲哀来,那一天,若是没有许明鸾,姐姐怕是就与三哥一起长眠在那悬崖下了吧,三哥死得很惨,姐姐她,也很苦。
太子看阿十一派悲凄的样子不像在装,又想起阿九是个倔的,曾经因为林思捷尚了公主而打出林家的事,而且,她也一再拒绝过许明鸾,说是绝对不会抢林四姑娘的夫婿,以她的性子,是不肯屈居人下的,这位嫁到许家的杨姑娘,或许真的不是杨玖,可能是许明鸾看两姐妹长得相似,娶不到杨玖,就退而求其次,也未偿不是呢。
如此一想,太子就离开了杨家,与几个随从一起去了平国公府。
踢过轿门,许明鸾的手从轿外伸了进来,阿九这是第二次坐花轿了,第一次是嫁给林思捷,那一天,她撕碎了嫁衣,看着那只修长,又略带粗茧的手,阿九感觉自己的手心在出汗,竟然有些胆怯,不敢将自己的手放进去。
许明鸾透着厚重的轿帘,只看得见一丝红影,他又把手伸进了一些,执着地,稳重地摆在阿九的眼前。
阿九缓缓将手伸了进去,手立即就被他握得紧紧的,强劲有力的手掌,厚实而略带微汗,却是稳定而强劲,阿九的手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心,突然就安定下来,怕什么,人总要抛开顾虑勇敢一回的,既然心是向着他的,那就相信他一回吧,幸福,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争取的。
鞭炮鼓乐齐响,平国公府门外热闹非凡,与许家相熟的朝中大臣都是早上才接到喜贴的,匆匆赶来祝贺,却莫名的不知道许世子这娶的是哪家名媛,只是备了礼来祝贺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