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沈将军,麻烦您把不相干的人都请出去,帮我关门。”红绡向沈默点点头道。
沈默愕然,这丫头还真与她的主子一样,大胆而烈性,一个婢女,连太子都敢赶,目光深深地看了红绡一眼后,冷然回身,向太子一辑道:“杨姑娘需要安静,请殿下暂离。”
太子怔了怔,随即摇了摇头道:“好,本宫先行离开,请沈将军好生护卫杨姑娘。”
连太子都被驱赶,对大少爷和公主自然更不留情。
阿九昏昏沉沉地在床上睡了三天三夜,发着高烧,一直说糊话,梦里无数次呼唤着三哥,桂花嫂和红绡衣不解带地守在阿九的床前,心疼不已。
大少爷从林家出来,在杨家门外也守了三天,好几回晕过去了,是大太太让人抬回去的,沈默守在外面,谁也不肯放进去,就是太子来了,也被挡在门外。
到了第四天,阿九终于清醒了些,人就有些木木的,睁开眼看见红绡的第一句话就是:“红绡,我们不是要去岳阳的么?这里怎么还像我的家呀。”
红绡就有些愕然,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烧已经退了,“姑娘……”
“我是生病了么?快扶我起来,我要去岳阳,林海保不齐还在岳阳等我呢,我得快些把厂子建起来,等这场仗打完,我就在岳阳买个大宅子,和三哥就住在岳阳好了,不会长沙来。”阿九翻身下床,自顾自地去穿衣。
“姑娘……”红绡心中一恸,泪如雨下,“你怎么了?”
桂花嫂正好端了药进来,忙急走几步道:“小九,你醒了么?”
“娘,三哥这几天可有信回来,也不知道他到了边关没有,不知最近战况如何,真是担心啊,他是个实心的,上了战场就拿命拼,也不知道偷奸耍滑半点儿,娘,我以后得多教教他,他就是太老实了。”阿九穿着衣,笑着对桂花嫂道,眼里看不出半点悲痛的迹像。
红绡傻眼了,扶住她道:“姑娘,你……你怎么全忘了?三少爷他……”
“他怎么了?”阿九紧张地握紧红绡的手:“他不会也要娶贵妻了吧。”
“胡说些什么?三少爷那么老实的孩子怎么会像大少爷一样辜负我们小九,他呀,是最疼小九,最爱小九的,来,都三天没吃东西了,先喝了这碗药,咱们再把身子养好一些,好好做生意,等三少爷回来,咱们小九就是个小富翁了。”桂花嫂将红绡一扯,端了药递给阿九。
“娘,你又笑话小九了。”阿九羞涩地微垂头,端起碗咕哝一口喝净。
红绡不解地看了桂花嫂一眼,桂花嫂就将她往外推道:“去瞧瞧沈将军,看他吃过饭了没,中午你多烧两个菜,请他进来用饭,人家堂堂将军,在咱们家外头守了几天,连口热汤也没喝过呢。”
红绡就愣愣地被桂花嫂推了出去,阿九不解地问:“娘,沈将军是谁啊?是三哥那边来的吗?”
阿九放下药碗问道。
“是呢,说是还少了几千件军服,让你再做,他好押到前线去。”桂花嫂头也不回地胡乱应着。
到了门外,红绡拉住桂花嫂小声问:“姑娘她怎么全忘了?”
“烧了两天,怕是烧坏了脑子了,算了,她不记得更好,等过些日子,让她慢慢接受这个事实吧,唉,我可怜的小九哦,怎么就是这么多灾多难啊。”桂花嫂忍不住又心酸,林思敏是她最看好的女婿,怎么可能就死了呢?或许,只是掉下山崖什么的了,或许……桂花嫂怎么也不肯信。
“沈将军?三少爷的遗体呢,埋在了边关么?”红绡走过去问沈默。
沈默看红绡憔悴的脸上满是悲怆,黯然道:“将军当时身中六箭,马儿也中了一箭,当时发了狂一样的狂奔,一跃之下跳下了山涧,那可是万丈深渊啊,掉下去的人,再无生还的,太子殿下也派了好几人下去寻,找到了马儿的尸体,和林将军随身所带的玉佩,将军说过,这个块玉,是他与杨姑娘的结缘信物,从来都不曾离身的……”
沈默声音哽咽,有点说不下去了。
“那就是没找到三少爷的尸体,就有可能生还?”红绡大喜过望。
“不可能,那下面有障气,我们下去时,带了避毒丹,也只敢呆上一两个时辰……林将军身受重伤,又是摔下去的,下面有条暗河,很可能是被河水冲去了……”沈默绝望地说道。
“你好残忍,就让我和姑娘留下一线希望也是好的,非要说得如此决然。”红绡就瞪了沈默一眼道。
沈默怜惜地看着红绡道:“你倒是个忠心地,将军说过,他自小在家里就是个不受宠的,没人瞧得起他,也没人关心他,只有九姑娘待他最真,能娶九姑娘是将军的梦想,当年在湘西,将军天天都给姑娘写信,只是,小鸽子来回一趟太久,将军又担心九姑娘担心阿十将军,自己想说的,就差不多都换成十将军的近况……将军还说过,正房二房的丫头中,也就是你没拿冷眼待他,还说,将来他与九姑娘成了亲,一定要给你一个好归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