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多谢,只是不知林家何来大喜?”
“令大公子翰林大人被皇上招为东床驸马,怎么不是大喜呢?林大人好福气,生得个好儿子哦。”刘员外大声道。
一旁的乡绅也全都上前祝贺,其中一人道:“大人广发喜贴,我等特来祝贺大人的,请大人赏杯水酒,大家同乐同乐吧。”
“喜贴?”大老爷愕然地问道。
英姑被大太太禁足在院子里,二姨娘已经不管家事,大太太病倒在床,谁下的喜贴?又是谁告诉这些乡绅,大少爷被招为东床的?
大老爷心里好不烦燥,虽说与皇上成为亲家,他确实也很高兴,但大儿子说过,这事不能声张,因为阿九进林家门已经多年,很多人都知道阿九是大少爷的童养媳,再招驸马,于大少爷的名声不好,于皇室脸面也不大好看,毕竟前朝出过一个陈世美,娶公主,便要弃糟康,此等事情并不太光彩,所以,大老爷也不愿意声张。
可人家都贺上门来了,难道还能否认不成?一旦否认,公主心里会怎么想?昨天之事,已经让宫里来的嬷嬷很是愤怒,大老爷就有点诚惶诚恐,毕竟公主再是他的儿媳,也是君,自己是臣,如今又是战事紧急时期,大老爷真的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饶是大老爷久经官场,也呆怔当场,半晌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才好,这时,对面二人抬的一顶乌锻小轿,徐徐向林府而来,围在门口的乡绅就向两边让开,大老爷愕然地看着那顶小轿停在林家门口,从轿上下来一位素色衣裙女子,素净的打扮,看着俏丽淡雅,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灵动而明澈,不是昨天才打出林家的阿九又是谁?
“小女子拜见林大人。”阿九从容下轿,上前向大老爷福了一福道。
阿九和林家一起在长沙住了四年,大太太没少带着阿九出去走亲访友,每年的春宴和年节,更是带着阿九走东家,去西家,在场的绅士不认得阿九的少,大家都愕然地看着这个过去的林家大媳妇,不知她为什么不在林家,而是从外面进来,更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称大老爷为林大人?
不少人心里便想,林家大少爷如今被招为驸马,他过去的妻室只怕已经休去了,听说这位九姑娘过去曾是个农家女,也是,以林大少爷的才俊地位,又怎么会要一个农家女为正室呢,也太不相配了些。
也有人不屑,听说这位九姑娘曾经救过林大少爷的命,没有她,也许林大少爷早年间就病死了,果然人一发达了,就忘恩负义,弃糟康而攀高枝,就算再有才又如何,德行不好,也不过是个衣冠禽兽罢了。
各种眼神齐聚在阿九身上,大老爷更是脸都黑了,冷冷道:“你又来做什么?”以大老爷的私心,他是巴不得阿九从此离开林家,再也不回来才好,这样,大少爷也可以安安心心当他的驸马,林家也成为了实实在在的皇亲国戚,他可不想为了一个小小的童养媳得罪皇家。
“回林大人话,杨玖前儿与贵府大少爷和离,如今还有些手续没有办完,趁着大少爷还在府上,特地来拿回婚书的。”阿九收了脸上的笑,眉眼间笼上一层淡淡的苦楚和哀伤,声音清朗地说道。
立时,在场的绅士们暗纳了一口凉气,果然是先休了这个童养媳,再娶了公主的,林大人果然好手段啊。
一时,大家都同情地看向阿九,有会拍马屁的就对大老爷道:“此女子已经不是林家儿媳了,大人何不快些把文书给了她,好让其立即离开的好,没得让公主知道,心中不痛快。”
“是啊是啊,不过一介草民,大人不该为了屑小惹公主殿下难过才是。”
也有不屑林家所为的小声道:“她不过也是个可怜之人,既然林家已有贵亲,不若给她自由,也不枉她与贵公子夫妻一场,大人,为今后计,确实应该早些办了和离手续才是,于贵公子和公主殿下也是好的。”
大老爷还真不知道阿九曾经与大少爷有什么婚书,当年阿九抬进门不过是权宜之举,冲喜不过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的事儿,大老爷那时的心里,已经把大少爷当成个死人了的,所以,对这些还真没怎么关心,只是没想到,儿子竟然真的就被眼前这位女子救了,如今还为林家挣下如今这等风光。
“当时,你进得府来,是当女儿养着的,与捷儿哪有婚书可言?又何来和离一说,捷儿元配就是公主,不曾成过亲。”大老爷昂首不悦,瞪了阿九一眼又道:“当初不过看你命格大,接你进府为林家避邪罢了,林家养你七年,你如今说话怎么疯疯颠颠的,我也知道你对捷儿有非份之想,可捷儿心不在你,你就不要再闹了,回府吧,别再赌气了,你娘想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