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林家作好了要动任家的准备,任家又何偿不是?
只是大老爷想先礼后兵,任家却先下手为强。
大太太几个被关在任家一天一夜,没吃没喝,大老爷却并没有派人来救,阿九深知大老爷的脾性,这个时候,大老爷若来救人,很有可能会自投罗网,林思敏的催粮兵又没来,湖南的军队根本就不能动用,能用的,都只是两家的家院护卫。
在没有确胜的把握前,大老爷是不会冒险来救大太太和自己的。
到了第二天晚上,大太太已经饿得眼发晕了,阿九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再不想法子,就算不死在这里,也会拖败身体,自己还受得了,大太太可不年轻了,哪能继续饿下去?她干脆点了英姑的穴道,让她既说不出,又不能乱动,然后对着外头大喊道:“来人啊,我们太太晕过去了。”
外头守着的婆子听了就开门进来,阿九一个手刀,就将那婆了砍倒。
背起大太太就往外头跑,正值晚膳时期,守护的婆子大多都去吃饭了,再者,大太太和阿九几个都是内宅里的柔弱妇人,在这深墙院里头,料也难逃出去,所以,外面的看守就很松懈,阿九背着大太太,没遇什么阻力就逃到了任家后门。
后门两个守园婆子正在用饭,阿九让大太太藏在树影后,悄悄走过去,不过片刻,就将两个婆子制住,拉着大太太,偷偷逃出了任家。
回到林家时,大太太饿得都快晕过去了,守门的仆人一看大太太回来,喜不自胜,忙去通知大老爷。
大老爷正为这事焦头烂额,想动手,又投鼠忌器,正无计可施时,听到大太太平安归来的消息,自然欣喜若狂,亲自到前院来将大太太扶了回去。
用了一些粥米后,大太太恢复了些元气,大老爷就问起事情经过,当得知是英姑陷害她们时,大老爷半晌都没有说话,又问起怎么逃出来的,大太太正要说,阿九就道:“是二姐姐暗中派了人来救我们的,老爷,若林任两家真的反目,还请爹爹善待二姐和二姐夫,他们是无辜的。”
任家和林家因为这件事,更家剑拔弩张起来,大老爷从湖北调集军队,准备包围布政使府,而任老爷则握住湖南的守军,也寸不让,湖南的粮草已经征集,却放在粮仓发不出去,两家争斗到了一触即发之时,大少爷从京城回来了。
他一回来,人没回府,就去了任家,也不知他跟任大老爷说了些什么,任老爷竟然就一改初衷,当时就归顺了大老爷,竟然肯开仓放粮出湖南了。
英姑,也被任家好生送了回来,而二姑娘,那一日也并没有流产。
这点,连大老爷都惊愕不已。
大太太得知大少爷回来,喜得眼泪都出来了,近三年没见儿子,也不知道他是瘦还是胖了,在屋里就走来走去,一直搓着手等,偏大少爷与大老爷关在前头书房里议事,久久没有到二院来。
阿九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期盼多一些,还是害怕多一些,忐忑不安的心一片浑乱。
坐在屋里就不肯动,冬梅这丫头也是喜形于色:“姑娘,总算盼到了,你终于要跟大少爷圆房了,以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大少奶奶,看谁还敢欺负你不?”
阿九把头埋在臂弯里,伏在桌上没说话。
“姑娘,你怎么不去正院啊,您就不想念大少爷吗?快去吧,府里的丫头婆子们都等在二门呢,都想看看咱们家的探花老爷。”冬梅一双美目就不时地看向门外,心急地推阿九。
“要去看你去吧,我不去。”阿九干脆起身进了内院。
“大少爷——”阿九的后脚刚进内屋,就听见冬梅充满惊喜的唤道。
阿九的脚步就为之一滞,身子僵在了屋中。
身后有淡淡的檀香传来,那个人的脚步还是如以前那般的轻浅,那般的从容,不紧不慢。
下一秒,身子就被笼进一片檀香中,大少爷从身后拥住了阿九,唇从耳后贴过来,亲柔的吻落在阿九的颈间,痒痒的,麻麻的,密密集集,那样清冷的一个人,喷出的气息都是湿湿的。
“小九,我的小九,我回来了,小九。”声音也是清浅的,微颤的,可再清浅,阿九还是听出了他内心浓浓的思念。
这一刻,那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又落回了肚子里,他还是他,他还是那个深爱着阿九的大少爷。
所有的怀疑,所有的担心都在这一声声清清浅浅的呼唤里化成烟云,阿九的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滴在他环在腰间的手臂上。
大少爷轻轻将阿九扳转过来,那双俊美的,清浅的眸子里,荡漾着的温柔让阿九的心都要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