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几乎所有林家人都知道,阿九是大少爷捧在手心里疼着的人。
所以,阿九也一面担心着林家的命运,一面又对大少爷的高中欣喜着,也和大老爷一样,矛盾着,期待着,幸福着。
高中了的大少爷并没有回来,在大老爷的建议下,大少爷进了翰林院,大老爷看得很远,大少爷天生就是做官的料,但他的资历太浅,若在地方上熬资历,很容易就被新的探花状元挤去名声,而进翰林,虽然清贵,但将来就有入阁的希望。
林家虽然世代书香,却还没有出过一位宰相。
大少爷还年轻,正是学习的时候,而进翰林院,不管是在人脉方面,还是资历上,都要比来地方强多了。
大少爷也听了大老爷的话,进了翰林,成为六品编修,很清苦的位置,大太太不懂这些,只觉得儿子离得太远了,就有些埋怨大老爷。
“人家中了探花郎,哪个不是一下来,就能有个通叛知洲当当的,老爷怎么让捷儿留在京城,还是翰林那种清苦的地方,捷儿都念了十几年的书了,您还让他念啊……”
大老爷就用鄙夷的眼光看大太太:“所以说你就是满脑铜臭,眼睛只看得到鼻子尖儿,捷儿如今的起点可比我当年强多了,我当年考的也是头榜,却要从最小的县丞做起,一点一点熬资历,熬到过了三十才成了岳洲知府,而捷儿从翰林一出来,那就可能进六部入阁,你明白吗?”
大太太就眼睛睁得老大地看着大老爷,过了好一会子才反应过来道:“那小九将来不是有可能成为一品诰命夫人?”
大老爷就看向在一旁安静坐着的阿九,眼里就闪过一丝复杂来,没有接大太太的话:“吏部点了聪儿一个七品县令,就在湖南湘潭,太太该着手准备聪儿的婚事了,等英姑进了门之后,也有人帮你打理家务,你也就少操些心,享享儿女清福吧。”
大太太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英姑是二房的媳妇,大房有小九呢,就算要享福,也是享小九的福才是,就敷衍着嗯了声,说起了娶亲要行的礼数。
大老爷素来不管这些锁事,就道:“这事还是与赵氏商量着来吧,怎么说也是她的亲儿子,没得你吃了苦,又没讨到好,她又有话说你。”
这话听着是在维护大太太,实则是又在帮着赵氏提高地位。重新起复重用赵氏。
一会子说要让英姑进门后帮着管家,一会儿又说要让赵氏出来帮着主理林思聪的婚事,明摆着又想让二房坐大。
大太太就冷哼一声道:“多谢老爷提醒,妾身差点忘了这事呢,正好妾身考前在圣安寺为捷儿在菩萨跟前许过愿,若捷儿金榜高中,妾身就在寺里沐浴吃斋一月,如今菩萨应了妾身的请求,妾身就该去还愿了。”
也就是说,大太太要一个月不在家,林思聪的事情就交由赵氏自己去打理。林家是头一回正式娶儿媳,没有个正室在家打理,由着个姨娘出来抛头露面充大星,那不是让人笑话林家没规矩么?
而且,最主要的是,大太太不在,婚事所需要的花费要从哪里来?大老爷这几年可没少存私房,可一个在少年时期清贫过的人,存下的钱要让他拿出来,哪怕是为了儿子,也跟割他的肉一样难受,而且,这十几年,大少爷花大太太的钱真是花顺手了,真没有了自己拿钱出养家的习惯,就算拿,也是出一点到公中,维持几个妾室通房的嚼用罢了。
大老爷笑道:“向菩萨还愿那是应该的,只是也不急在这一时,还是等聪儿的婚事过后,太太再去吧,府里头没有太太掌着,定然会乱了去。”
“有赵妹妹也是一样的,老爷放心吧,前些年,府里好些事不也由她打理着么?”大太太就起了身往后堂去,一副不想再多说的样子。
大老爷无奈地说道:“她究竟不是正室,有些事情做起来就没有份量,算了,圣守寺就让她过去为捷儿和聪儿两个还愿吧,家里头还是太太管着我才放心。”
头一回向大太太妥协了。
大太太就向大老爷行了一礼道:“那妾身就听老爷的,反正小九也是个能干的,最近不少事情我都由她帮着打理着,这孩子,比我做事还有条理呢,我也让小四跟着学学中馈,再过两年她就要嫁进平国公府了,还像以前一样疯玩,不会理家管事可不好。”
大房如今在林家完全可以不看大老爷的脸色,大少爷高中金榜,大姑娘如今在张家也传出喜讯,怀有身孕,又深得公婆喜欢,张公子这一回,也是中了进士,名次虽没有大少爷好,但也在头榜,而四姑娘又是将来的平国公嫡媳,大老爷想训责大太太,都要掂量掂量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