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理都没理梨儿,抬脚往怡蓉院走。
“哟,二姨娘好大的架子,奴婢可是奉了太太的命来的,你既然不把太太放在眼里,奴婢也就只好照实回复太太了。”
哼,回复去吧,反正顾氏在自己面前经常雷声大雨点小,自己就算再过份,她也没敢拿自己怎么着。
二太太继续装没听见,理都不理梨儿就往前走。
谁知梨儿看着年岁小,嘴皮子却利索得很:“其实也不是我们太太要叫姨娘过去,是舅老太太说,姨娘就得有姨娘的样子,太太就是太仁慈宽厚了,弄府府里头乌烟障气的,一点规矩也没有,没得坏了林家的名声,让几位少爷姑娘说亲也受影响。”
二太太一听这话顿时僵住,想起大老爷说惠儿的婚事也该由大太太做主的话来,一时更气,却又不得不跟着梨儿一起去了正院。
正院里,舅老太太正在和大太太闲聊:“凤淳那孩子如今也有十五了,性子温和良善,如今也考取了秀才功名,这些日子,上门提亲的可真是多了去了,我就想啊,凤淳也该今年考上举人之后,再给他说亲,这样就能说到一个身份更重,教养又更好的媳妇。”
大太太笑道:“舅母说得是,府里头的几个姑娘也大了,老爷的意思也是想他自己的官位更进一步后,再给几个儿女说亲,到时门当户对的,眼光就又要往上看一些了。”
大太太这话看着是在附合,不如说是在委婉地告诉舅老太太,林家的几个子女的婚事,尤其是正房的嫡女,是不会随便找人嫁了的。
赵老太爷虽然是户部尚书,可凤淳的父亲却只是个没有实职的六品,比起林府来,却实差了一截,尤其大老爷这一次很可能又会升官,那赵家就更加逊色了。
舅老太太听了脸色就有些僵,这时,就看到赵氏不情不愿地进了屋,就道:
“侄女儿,你也是的,太太跟前的事情那么多,也不说过来帮衬帮衬,就顾着自己舒服,图清闲,哪有这样做妾室的道理。”
赵氏一进门就被舅老太太一顿数落,又原本为二姑娘的亲事不高兴,说话就有点不好听:
“伯母教训得是,不过,侄女这个给人做妾的,自然是要先服侍好老爷才算本份,哪敢越矩管太太屋里的闲事。”
言下之意,自己做得如何都是林家的家务事,不要你这个外人来多管。
舅老太太气得正要再说她两句,赵氏眼眸子一转,就换了话题:“伯母啊,您可知道这回大姑娘的嫁妆有多少?京城的五家云绣坊铺子呢,光这一项就足有几十万两,咱们太太可真是大手笔呀,果然是湘北首富,出手就是阔绰啊。”
舅老太太果然就转移了注意,听得眼睛睁得老大,半晌才道:“可真是……真多啊。”
又转过头来热切地看着大太太:“这次来,我就是为了小四的亲事来的,小四也有十三了,到了说亲的年纪,我家凤淳又自小与她相熟,两家原就是亲戚,又门当户对的,甥媳,你看如何?”
赵氏就在一旁冷笑道:“咱们家的四姑娘可是大老爷手里的宝贝呢,林家的嫡女可就只有她一个了,她的婚事,太太,你可要慎重又慎重啊,可莫要轻易许了人。”
算是报复了舅老太太一把。
大太太就装晕,说话就更加有趣:“可不是么,小四才十三呢,惠儿和仪儿的亲事还没定呢,我瞧着凤淳和仪儿的年岁也差不多,不若就来个换亲好了,林家也不要赵家的聘礼,赵家也不要林空的聘礼,林家再陪些嫁妆过去,把几个孩子的婚事一块办了。”
舅老太太的脸色立即黑如锅底,而赵氏也满脸的不高兴,扭过头不再做声,一时屋里的气氛就有些紧张,大太太就问起赵氏二姑娘的婚事:
“瞧老爷的意思,似乎是很满意刘总督家的公子,赵氏你是惠儿的生母,最近也莫要老缠着老爷,该多给惠儿备备嫁妆才是,莫要让惠儿嫁了后,在刘家被婆婆妯娌看不起。”
二太太听了脸色更黑,眼珠子一转道:“太太说得是,不过,太太是惠儿的嫡母,她的亲事,太太还是得多多操心才是,妾身可不敢太过僭越,她若是嫁得不好,于太太的名声也会受损,就怕别人说太太你太过偏心,对庶出不公呢。”
大太太听得出赵氏的意思是想她反对二姑娘的婚事,故意把皮球抛到自己脚下来,她虽不知道刘总督家的公子怎么样,但听赵氏的语气就不太满意,自己又怎么能再给她当枪来耍?
“我自当为惠儿操心,只是,这庶出原就不能跟嫡出相比,就算嫁得逊色一些,也是理所应当,再说了,老爷看中的人家,又怎么会差呢,赵氏你不是跟着老爷一同赴宴相看过了么?老爷如此行事,自然是让你亲自插手惠儿的婚事,不由我置喙,我又岂能逆了老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