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咒骂两声,朝墙上吐了口唾沫,忽然重重的踢了我几脚,其中一下踢在胫骨上,还有一下踢在小腹,痛得我眼前发黑,身体本能的蜷了起来,额上背上都渗出了冷汗。
「操你娘,乱动什么!想跑?我砸断你的腿!」
他的口音不是本地人,我轻轻晃晃头,让自己清醒一些。
要是能出声,我还能辩解两句我没想跑……就是手脚麻了。
可是看来那个人没有想要听我说话的打算,接下来只是更重的几下踢打,脸上也挨了一下,还有一下踢在耳朵后面的地方,然后肋下重重的一疼。
我觉得那一下似乎敲到了心脏似的,眼前一黑,我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不过时间很短,我又醒了过来,耳朵里嗡嗡的全是杂音,眼睛应该也充血了,看东西更加不清楚。
我能感觉到他在打量我……为什么?他是谁?
他是不是要钱?我可以给的。如果我能说话的话,就算他想要我全部财产我也一定会立刻答应。
在生死威胁面前,在这种绝对的暴力面前,财物实在不值一提。
「呸!」
他狠狠唾了一口,这几下踢的狠,他自己也累了,坐在一边那张破凳子上呼呼的喘气。
「我要我应得的!」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你别想跑!钟家欠我的!他们得把我应得的给我!」
钟家?什么应得不应得?
啊,我明白了。
真是千羽的仇家?
我第一个反应竟然不是害怕,而是哭笑不得。
钟千羽这个人真是我命中灾星啊。
上次和他谈恋爱,弄得我不明不白掉进湖里落得一身伤不说,还选择性失忆了。这次他又回来,我竟然又被人绑票。
这种事怎么会和我结了缘呢?别人谈恋爱也没有这么多的磨难吧?真是走背运。
他缓过来气,手紧紧攥着拳头,忽然说:「其实咱们不是头一次打交道,上一次也是。不过上次是钟老大指使我的。告诉你,你要是死了,可别怨我!」
上一次?难道这个人还不是头一次绑我吗?上次是哪次?难道是我掉进湖里的那次吗?
律超含糊的说过,我那次意外很可能不是意外而是人为,要不是小朋鬼使神差的正好在那边救了我,现在我的坟上别说长草,连树都可能长出来了。
「明明是钟老大自己说让我们把麻烦解决了……可是回去以后居然翻脸不认人,说他没有要你死,怪我们把你扔进湖里去。还说幸好你没死,不然还得让我们偿命。
「妈的,该死的刘老大,就是他自作聪明,说扔湖里最好,一了百了,就是捞上来警察也会认为是失足之类的作结案。结果反而连累的我现在没好日子过!妈的!什么老大!狗屁!」
我的身体一动不能动,呼吸似乎都扯的身上那些被踢打的地方生疼生疼的。
原来真的不是意外!
但是听这个人的意思,他还曾经是钟家的手下……
「奶奶的,好好的黑道,干么改成什么公司啊,运的东西丢了怎么能够怪我?还翻以前的旧帐,好像那些事全是我一个人干的!他们都没干过一样!明明就是要把责任都让我背啊!他们就是欺压我,该我的那份钱也不给我……钟家没一个好东西,兄弟都精的像鬼一样……」
运丢东西?又扯什么责任?
他语无伦次,说话颠三倒四乱七八糟,似乎头脑有些不清楚的样子。但是我心里的惊惧却越来越强烈。
一个正常人的思路还可以把握,可以讲道理谈条件,一切好商量。可是一个失去了理智的人,他会做什么谁也说不清。
「哼哼,我就不信抓了你钟家老二会不来!上回那事之后钟家老二和老大生了几年的气,斗的别提多狠啦!嘿,你小子长的也没有娘们那么骚,到底怎么勾搭上的钟老二啊?嗯?」
我身上慢慢的渗出冷汗来,他向钟家要什么?他拿我要胁千羽什么东西了?是钱吗?他会不会……拿到了东西再撕票?
「嘿,要找你还真不容易,你小子成天闷在屋里也不出来,真跟个娘们似的……」他话语里那种轻视十分明显。
忽然我听到什么动静……好像,是饥饿时候的肠鸣声?我可以确定不是我的肚子发出的声音。
就只见那个人揉了下肚子站了起来,砸了咂嘴,从口袋里摸出个钱包来。那是个棕色的小牛皮钱包,看起来真眼熟。
当然眼熟,因为那是我的钱包。
他打开来数数里面的钱,嘴里啧了一声,似乎不太满意,嫌钱少。
他开门出去,我听见落锁的声音。
他出去还是让我的心暂时向下落回到肚子里,看起来暂时我还不会有事。他似乎并没有立刻撕票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