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昔经年何追忆(6)
"你看,那是沈家的三夫人,她都来了三回了呢!"
"喂喂喂,你快看。知府大人的十三房夫人,她平时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没想到也对这个感兴趣。"
小翠对这茶楼熟门熟路,几下就找到了一个视角极佳的地方。
说书人扫视着茶馆的人员,暗想应该是差不多了。
镇纸一拍,阁中瞬间鸦雀无声。
"上回说道,这白居易与元稹郎情妾意,你侬我侬,二人在这渡口相望,含情脉脉。"
"微之,此去远行,还得把身子珍重啊。"
"白兄,"元稹握住白居易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微之,不舍得你啊。"
白居易反握住元稹的素手,放在唇边,细细亲吻着,"那今日,白兄不走了?"
元稹抬起他chūn光明媚的眼眸,娇滴滴地呢喃道,"白兄,微之便知白兄不忍让微之如此心力jiāo瘁。"
这些动作落到白居易眼里,跟灌了蜜一样的清甜,恨不得立刻把人吃拆入腹。
元稹那身子骨,可是比女人还要娇媚,那一声声的白兄叫得白居易心生dàng漾。
夜晚翻云覆雨,轻解宽袍,媚骨三分,低唤君郎。郎君惑于娇容,直解华裳,声声微之抵去心房。那chuáng,彻夜绝响,倒不见云雨舒缓,渡口兰舟催发,倒无人执手相看,只道是庙中小宿留住了一对鸳鸯。
语毕,在座的小姑娘们都听红了脸,不少权贵家的太太搜尽了全身去给赏钱。
在这一众女辈中,罕见地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公子也来听这个?"小翠打量着身旁的男人,那男人从开始就战战兢兢,面皮红得比她还快,听书时躲躲闪闪,生怕别人看到他的脸。
"不,来喝茶。"
这借口实在太敷衍了。
小翠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又仔细地看着这男人的脸庞,"公子生得好生俊秀,别是个……"
"小翠"旁边的少女拦住了她,低语道,"这男的看起来衣着朴素,但气质不凡,只怕是个做官的,还是别惹事的好。"
不等二人商量好,那男子早就没了人影。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元稹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喉口像是哽住了心脏一样,不停地跳动。
那说书人真是龌龊,什么翻云覆雨,媚骨三分,胡说八道。呸!
真不懂这些三流文人的趣味,粗俗!
元稹把脑袋枕在怀里,有些不知所措。
"白兄,不会听到吧?"
他听到了,一定也和自己一样特别不屑吧。
也不对,他应该听都不会听吧,这种不入流的东西,又怎么配入他的耳?
突然。一个恐怖的想法闯进了他的脑海。
好想看白兄听到这些的样子啊。
疯了,我一定疯了。
元稹使命甩甩脑袋,他感觉自己最近越来越不正常了。
作者有话要说:就想皮一下,马上要表白了
☆、表白
雨夜忆元九
天yīn一日便堪愁,何况连宵雨不休。 一种雨中君最苦,偏梁阁道向通州。
我在想你,你却不知道。
外面的流言蜚语传得很厉害,自己与元稹都不过权贵人手中的羊羔,又有何人会替他们申诉?
当做笑柄罢了。
等风头一过,就没有人还会记得这段离奇的瞎编乱造的故事了。
除了自己。
最初是什么反应呢?
纵使这些言行摸着了边际,甚至让他有了一些奇怪的躁动,但他还是不喜欢被他人深度剖析,拿到那些粗俗的人面前去玩味。
再说来,元稹已经有了薛涛,此时传出这些言语,只怕……会让二人关系疏远吧。
为了避嫌。
白居易镇镇的想,可这样不就是在掩饰吗,掩饰不就是事实了吗?
很罕见的,元稹拒绝了薛涛的幽会。
他的心思很乱,或许是因为外面的言语让他愧对薛涛,抑或许是这些添油加醋的故事让他意识到了一个不敢想象的事实。
后者吧。
元稹心里有一个声音轻轻地飘了过来,却重重地击在了他的心头。
很在意他,怕他会因此疏远自己。
不是因为在意薛涛,是因为在意他。
各自怀着心事,两人不约而同地散步到了庭院,只不过,元稹的庭院里多了一位贵客。
"有心事?"薛涛比元稹年长,女子敏感的心思体贴地感受到了面前人情绪的低落。
元稹抬眼望她。
这女子,带有一种江南女子的婉约但又偏偏不是个绣花枕头,平日的体贴也是勾人得狠。
只是现在,自己内心居然没有半点波动。
"没什么,我静一会就好了,你先走吧。"
女子有些诧异,不过这种表情并没有在她脸上停留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