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行云公子笑的时候分外的妩媚,真不负他孔雀之名,可是眼底却半分笑意也没有:“那回塔上一别,第二天你这个乌龟脖子就缩回去了!怕我吃了你不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就这么招你嫌?”
“……想不起来不要紧,回来我帮你把前头的,一样一样都想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没有到达他眼睛的微笑,飞天的腿弯又觉得发软……
杨行云抬腿也走人了,飞天原地坐了半天,总觉得有什么事不对,越坐越觉得不对,可一时又想不起哪里不对,突然一蹦老高!
不对啊!他XX的凤林美人他XX的杨行云!楚空喝了汤睡了,可他还没吃的哪!就把他晾这儿了!
肚子有点儿饿,想去找吃的,可又想了想,飞天摸摸脑袋,还是算了。
这里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雀巢里有什么能吃的东西,要全是鸟食、鱼虫之类的,那还是让他们自己留着填肚子吧。再说了,把楚空自个儿扔这睡觉,这也不安全哪。
飞天抬头看看天,太阳还在西边儿挂着不知几时落。
这天就快点黑吧……赶紧的抱着儿子跑路是正经。一个凤林美人儿明显有恋童癖,一个杨行云公子满身神秘往事,越看越像变态。这个不知道是鸟窝还是狼窝的地方不宜久待。
四下无人,飞天左手指头屈起来,轻轻在右手心里弹了一下。银光一闪,那把漂亮听话的双盈剑就跑出来了。
飞天伸手在剑身摸了两下。不知道这剑心里委屈不委屈,以前那些血淋淋的事,样样都有它的份儿。
虽然说刀剑本来就是凶器,但是……要是能选择,这把剑会不会选择去做别的东西?比方说镜子啦,帐鈎啦,脸盆儿啦……
这么想着,飞天又摸了两下儿。不知道今晚,会不会用得到。
凤林美人看起来对楚空是很着紧的样子……杨行云公子……总觉得他要说的往事一定……不是什么开心的事。
本来是在等天黑,等着等着飞天就两眼发黑,往床上一倒,跟楚空作伴一起去寻周公了。不知道这年头周公出生了没有,反正飞天是睡过去了。
抱着儿子,飞天一觉睡得份外踏实。连带着做梦。
真是奇怪,他知道他在做梦。往往人在梦中将醒的前一刻,才知道这是梦境,知道的同时,也就是清醒的时候。这次不一样,知道是在做梦,但是却没有醒来。
听到轻沥沥的水响,有人执壶向酒杯中斟酒。莹紫色的酒液,似曾相识。
梦里的人端起来一饮而尽。
一个豪迈的声音说道:“飞天殿下尝这紫草酿的酒,滋味可还过得去?”
不知道为什么却是看不清那人的面目,只听着声音让人觉得十分亲近,飞天笑着说:“自然是好,杨将军这里样样东西都招人喜欢,我看刚才那些菜肴也比别处精致得多。”
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你要是喜欢,怎么不天天过来?天城有什么好,帝都才是真热闹。”
这个声音好耳熟,就是现在变了一个味道,飞天也听出是杨行云的声音。
梦里的人笑了笑,没有接下去说,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杨行云忽然凑近耳边小声说了句:“别咽,吐了。”
这话说得晚了一刻,酒已经咽下去了。他说了这句小声的,又大声说了句:“我早和你说了,辉月你要喜欢自管喜欢,我不和你争抢就是,你还见外不肯到我家来?”
飞天愣了一下,不知道他前后两句完全不搭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梦里的人已经警醒过来,多奇怪的感觉,像是一个身体里两个灵魂,飞天管看、他管动。
梦里的人藉口说是出去洗个手,然后避在柱子后面呕着,想把酒吐出来。
杨行云也出来了,在背后掩着很近的说:“快走。”
梦里的人只来得及说了句:“酒……?”身子软软的向前就扑。
杨行云低低骂了一声,伸手抱住他的时候,身后刚才那豪迈可亲的声音豪迈依旧,但是半点热烈可亲的味儿也寻不出来了,冷冷一笑,离得远远的说:“行云,你出去。”
杨行云抱人的手紧了一紧,声音清脆依旧却显得空茫,像是拼命的想填满什么,却总是徒劳无力。
“行云?”那声音更近了一些,飞天感觉得到有股寒意的接近。
“父亲,”杨行云的声音很冷:“请他来,可是我出的面。”
那老头嗯了一声。
“辉月原来是在我身上用心的……这些旧事我也不提,就是这个人,我先要个头筹,算是出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