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知已?仇人?……还是其他?
谁欠谁,谁负谁,谁伤谁,一切都像云里雾里,看不清楚。
想想不得要领,反而头痛,飞天索性不去想。
白天吩咐舟总管的事总算有着落。只说是有人学医,不明说是谁学,把一位久享盛名的天医请来,讲医理、药经、针法。
汉青和几个飞天殿中做事的人一起,每晚一个时辰,也有功课留下,看药、识药、背方子。
汉青一直战战兢兢,说了三四次,才挺直了腰听他的医课去。
飞天跟舟总管好言好语地商量了,请他给演练了一遍剑法看看。
他的无忧剑……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却与听说的也不一样。
招式并不见得多华丽,却让人觉得来无痕去无处,完全不知道下一招将是什么来势。
“去巡边?”飞天连忙掏掏耳朵以确定自己没重听。
“是的,明天就出发。”辉月微微一笑:“整理下行装,明天早上在西城门边会合,从西边开始,要巡完整个上界……就算骑天马,大约总得半年的功夫。”
咦?为什么……
当然不是认为三殿就可以吃闲饭不做事,但是身体……状况还不太稳定……那把时隐时现的双盈剑整得他成天看什么都哆哆嗦嗦生怕见鬼,连端着饭碗吃饭,都怕那碗会突然扑上来咬人一口。
实在有点草木皆兵。可是没办法……被那剑吓怕了。
“这一路的事情不少呢。”辉月淡然说:“西边有三族希望我们为他们祈福祭神。南边的枫城重建,新旧城主交任,我们得去观礼。北边与妖族接界的地方有些动荡……西边可能会省事些,所以先去那里。”
“骑马去?坐车去?”飞天认命地接受现实,出公差就出公差吧,权当去考察一下现在身处的环境,顺便旅游。
“骑马快一些,不过坐车会舒服点,你身体……”他顿了一下,“还是坐车去吧。”
飞天不着痕迹的深呼吸松缓心情:“就我们吗?星华不去?”
“他也去,不过我们不走一条路线。他先去北边,那里情势不明,他先去探看。回来我们在枫城那里碰面。”
辉月喝了半杯茶,把该交待的事情一一交待了,就告辞走了。
呼……飞天大大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面对辉月的时候大气也不敢呼一口。像是玉琢雪堆出来的人……生怕冒犯他。
舟总管刚才一直站在门边,应该是都听到了。反正飞天对该整理什么行李是一点也不知道,所以跟他客气两句,都拜托给他。
汉青那边倒是费了点功夫,先是一定要跟去服侍,怎么说都不肯听。
要不是说舟总管有办法,两句话就让他乖乖安静下来了,可是还揪着飞天的袖子,让他保证一路上好生照顾自己,不要逞强不要胡闹,别惹辉月殿下不高兴。
听听,别人家的下人敢这么对主子训话么?不过,飞天也不把他当成下人就是了。
感觉……汉青像一个小弟弟,天真热情,让人想要好好照顾他。
而舟总管呢……
飞天心里泛起淡淡的酸涩感。
知道自己很一厢情愿,当初竟然有勇气说出“请你帮我成年”的话,实实在在是勇气可嘉。
每次他来说话回事,都是很有礼的微微低头,飞天也是闷头大发财……乍一看倒像是两个人在拼命找地上有没有谁掉的钱……
“殿下要早些回来……”汉青结结巴巴的用一句话结束他的长篇大论:“我,我等殿下回来为我成年!”
飞天一脸黑线……这小家伙怎么老也忘不了这个啊!
虽然和辉月一起出差……勉勉强强可以算得上有美偕行,不过这个美色……很气质超然,不可亲近,也不算是什么值得期待的事。
满腹心事,他晚上居然还睡得很熟。
一大早飞天就被汉青从床上挖起来梳洗穿戴,舟总管过了一时也来了,站在一边挨项的说预备了什么上路的东西。
终于一切收拾停当,飞天嘴巴张开又闭上好几次,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你们多保重,我很快回来。”
汉青眼圈红红,扁扁嘴,要是飞天再多说两句,他说不定就会哭起来。
舟总管则是万年从容不变的一号表情。
把车帘放下,车子平稳的驶出去。
辉月的车马已经在城门出口那里等待,飞天奇怪的是星华居然也在。他不是不同路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