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飞天一手被轻轻挽起,身不由己向前走。
好奇怪……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眼前的这个杨行云,亲切温柔的像老朋友……可是明明上次见面那么不愉快。
“沾到花瓣了。”他说,伸手来拂去飞天发上的一瓣碎花。
这么简单的动作,由他做来就是说不出的好看优雅。袍袖向下滑了滑,露出一截手臂,肤色如雪耀眼。
“飞天剑法还记得多少?”并肩向前走的时候,他不经意地问:“不是也全忘记了?”
飞天有点心虚:“一点儿都不记得。”
“哦……那也无妨,再练就是了……”
两人穿过绿意无限的庭园,走到了一株古树的下面。不知道是什么树,开满了粉色的花,密密的如细雪,有点像樱花。
大风吹过,落英缤纷如雨。飞天觉得有些恍惚,好像在哪里看过这情景。
杨行云站住了脚:“怎么了?”
在树荫下,他的眼睛幽深似海,偶然闪过的微光似秋水明镜。
飞天有些痴痴地看着他的眼。
看到……
他的眼瞳中映出来的……人影。
杨行云眼中映出的人影,应该是自己……
“杨公子?”飞天的手抚上自己的脸:“我还是很难看吗?”
说不在乎长相是假的。如果已经改变了……哪怕只是相貌平平也好,只要……只要不是原来那样的丑陋。
“不,很漂亮。”杨行云伸过手来盖在飞天的手上,微凉的指尖在脸上轻轻划动:“飞天原来也不难看。任谁看到你那双眼睛,也不会说你相貌丑陋。”他一笑收回手:“我带你去看看镜子。”
转了几个弯,两人进了一间陈设精雅的殿阁。墙上有淡墨的画卷,案上有青玉的盘盏,供着几个佛手,香气在空中氤氲浮动,丝丝萦怀。
杨行云拉起一边垂的纱幔,笑着说:“你看。”
墙上一面大的明镜,映出手里执着纱帘的杨行云。
还有,穿着一件白色长袍的……
飞天愣愣的向前走了两步,手摸在冰凉的镜面上。
镜中人与他做着一样的动作。飞天抬眼,他也抬眼。飞天张口,他也张口。
杨行云站在身后,纱幔上漾出柔软的波纹。
“这是……我?”
“是。”他轻声说。
不真实的感觉。
看着镜子里的人,觉得就是不真实。
是他吗?
看这张脸,无论如何不能相信这具身体已经一千多岁。
眉似峰峦聚,目流秋水远。真正是年少风流,如诗如画。
飞天腿一软,手撑在镜面上……这也算是,不如意中称得上如意的事了吧。能变成中人之姿都要额手称庆,更何况现在竟然与先前判若两人。
殿里静悄悄地,风轻轻吹过,带着怀旧的无辜的温存,了无痕迹。
“你找打!”第N次,星华一把揪着飞天的脖子,把他提起来扯到脸前,眼对眼,鼻子尖都碰在了一起!
“给我老实学,再耍滑头,老子废了你!”
飞天强忍着笑,故作惊艳地瞪大了眼:“老大……你,你说粗话!你还,还老子?你谁老子啊?你老婆都没有!”
“砰”一声,星华一松手,飞天重重摔在了青石地上,屁股痛得仿佛要裂开。
“一套入门,你学了五天还不会!”星华红了眼,气得发疯:“你猪啊你!”
“呜……”飞天苦着脸,捂着屁股哼哼,“我,我要申请换师父……你根本不是诲人不倦那种,你分明是毁人不厌的……呜呜,痛死人了……我就是学不会怎么办……”
星华恨恨的啐一口,剑铛啷一声扔到他面前:“给我再练!练不会今天中午没得吃!要不是辉月和行云托我,你觉得我爱理你这笨蛋!也不知道当年奔雷和行云是怎么把你教会的!怎么现在蠢得像猪一样!”
眼看着那小子居然仍然坐地撒泼,星华咬咬牙转头便走。被他这么气呀气的,气得都脾气都见好了。
头一天足足练给他看了六、七遍,还手把手教了两趟,轮到他自己练,头两个起手式一过,下面愣是一招儿都想不起来。当时一巴掌就扇了过去,还好手抡到一半儿,硬生生转了个向,打在了一边儿的石狮子上。
那个狮子的头嘭一声飞了起来,远远砸在了辉月后园漂亮的莲池里,溅起一大蓬水花。飞天脸色铁青,一身冷汗,当场便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