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从水瓶里倒了水过来,盛水的杯子就是他常用来给我端水的那种竹制的,只是这个青翠的杯身上面刻着淡淡的桂花的图纹,和常见的那只不一样。
“哦,这只不是我爹刻的。”他微笑,我们分喝一杯水:“这是他们上次去看望的一位朋友刻的,然后我爹就顺手带回来了。”
顺手摸人家的茶杯?姜明前辈会干这种事吗?
对了,我想起件事来。
“你刚才用的……”我省略了中间的形容词:“那个东西是什么?”
他很明白我在问什么,痛痛快快从一边儿拿出个瓶子来递给我。
虽然石室里弥漫着这股味道,但是一凑近这个瓶子,就觉得这香味儿更浓了。
不是那种熏得人难受的浓冽,怎么说呢,是一种更清晰的,甜蜜的香味。
“这是什么?”
他笑,手臂勾住我的脖子:“这还不知道?我们不是用过了嘛。”
我一肘捣在他肚皮上。
不是吧,这东西居然专门就是做这个用处的?
我还以为……可能是姑娘家的擦手油,梳头油什么的。
不过想一想,在这里住的就是姜明前辈还有莫还真,苏和时来时不来的,又没有女子,的确……这个香喷喷的东西,不大可能是姑娘家用的。
多半是那个莫还真弄的东西。
妖人用的东西也是一股子妖……呃,好吧,算是香气。
苏和守着姜明前辈这样一个爹,却受莫还真的影响太多,好多时候也显得有点不正经。
胡天胡地的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我忽然想起件事,猛然翻身坐起来:“天,现在什么时候了?”
苏和有点含含糊糊说:“不知道……天黑了吧?”
我推他一把:“天,那我们还在这儿……师傅师兄他们肯定要着急了。”
他打个呵欠:“我要是他们才不急呢,他们早知道我们两个喜欢单练功,午饭晚饭不回去吃也经常。照我说,天亮前回去就可以了。”
我一边找衣裳一边说:“那不成。”
他没有办法,也跟着起来穿衣,然后整理被我们弄的一塌胡涂的床榻。但是这屋里还是一股浓浓的桂花糖香味,若是姜明前辈回来,肯定……
一下子就知道我们在这里做过什么好事。
“不要紧的,这里有通风孔,一会儿味道就会散了。”我和苏和这也算是心有灵犀,我在担心什么他都很清楚。
不知道他说的真假,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
再回到地面的时候,我心中忽然一动,低声说:“这间石室,没有你带,我无论如何也进不去吧?就算知道进去的法术也没有用。”
他看看我,说:“是啊。这里是禁地嘛。我能进,是因为我爹以前是看守这里的人。”
他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摇摇头,有点困惑。
我也不知道,就是这么知道了。
天的确已经全黑了,头顶的天幕如黑色绒布,星光细碎明亮的满天闪烁,耳边一下子充满了唧唧虫鸣,微凉的山风吹动头发衣裳,草叶泥土树叶的味道取代了刚才的香甜,那一切好象属于另一个世界。
那些厮磨,亲热,激情,香气,热烫的汗……
但是我却知道那些是真实的发生过,我和苏和,我们的关系变得不同了。
我们……互相成了对方那样亲密的人。
他象平时一样握着我的手,掌心汗意未干,温度如旧。
但是心里的感觉却不一样了。
我知道他心中也肯定觉得不一样的。
下山的路上我们什么也没说。他也只问了一句:“累不累?”
我摇头,不过也问他:“要是我累你要怎么办?”
他笑:“我背你啊。”
我笑笑。
用不着。
虽然我知道,我和他之间发生的事情很玄妙,大概就是他说的那个双修。不然就算练了一下午的剑,也应该累得手酸脚也软,但是我们这样胡闹,比练剑只应该更累。
我却觉得神清气爽。
甚至,觉得从来没这么舒畅过……
这样正常不?
我看看苏和,他冲我一笑,感觉那简单的笑容里,似乎也比之前多了东西。
好吧,反正要不正常,原因也肯定是在这家伙的身上,我可是正正常常的。
到了后门处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回头看了一眼。
黑黝黝的山峰溶在夜色中,看去幽暗一片。
苏和伸手推门,我到底还是有点心虚,侧头嗅嗅自己的肩膀,又闻一闻袖子。
似乎闻不到什么特别的味道。
“小声点。”
我说,不知道是要叮嘱他还是叮嘱自己。
门里还是和往常一样,有人去听晚课,有人还在练剑,可以听到剑刃破风的声音。有人想是累了,去水房漱洗。还不知道在哪里有人炼制丹药,一股淡淡的药味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