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成为蜀山派的入室弟子?
我一边笑,一边忍不住笑。
嘿,这还轮得到我想吗?我不想的话,我在这里呆着干什么?我想的话,就一定可以当上吗?
这不是我想或不想就能搞得定的事情。不想的话,最好打个包包现在下山去。想的话,就要为之努力。
我之前一直不去想,不去看,不去努力,随波逐浪的过日子。
现在却觉得不能再这样过下去。
浑浑噩噩,得过且过。
有一天算一天……以前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却忽然觉得这样不行。
身边的一切都在变,我自己也在改变。
这种过一天算一天的心态,也在慢慢改变。
远远的又听到呼喝声,他们又挑水回来了。
我把腰里的草绳紧一紧,打开了门。
果然一行人鱼贯跑了进来,水桶里的水经过这么多天的磨合练习,泼出来的已经越来越少了。据一个弟子说,前一年有个地位满高的大弟子受罚再回来挑一年水,这人天天来去,行动如风,那桶里的水根本是波纹不起,一滴不洒。
蜀山派的训练方法还真特别。那个景阳门一样让人挑水,可是就没见他们会借着挑水的时候练功夫。
我拿扁担和桶,和他们一起出去。
早上和我说话的叫郑全的那个同伴走在我前头,频频回过头来看,打水的时候他问:“你行不行啊?脸色这么难看。”
我摇摇头:“没事儿了。”
他点下头:“虽然要选拔了,大家都挺拼的,也不能不把身子当回事儿。”
我冲他笑笑,挑起扁担跟着他,顺着碎石的山道向前走。多晒一会儿太阳,觉得身上的力气渐渐回来了,没那么难受,反胃的感觉也轻得多。
中午去饭堂的时候,消息的确已经确实了。
的确下个月要评考,我们中或许有人可以成为正式的弟子。而且,饭堂里还多了一些其他人。不是蜀山的,原来没有见过。那些人穿的衣裳也和我们不一样,穿什么样的都有,还有一个穿苗家装扮的,缠着头扎着绑腿,耳朵上有个大大的金环。他旁边有一个年纪很小的小孩儿,看起来才五六岁的样子,坐在那张桌的最边上,捧着一碗饭正在吃。
“那个啊……”
郑全说:“可能是哪位师长从山下挑来的徒弟吧,一定是资质不错。而且你看,他们都不算大,最起码没我们大,现在的年纪也正适合学武。”
我想他说的没有错。
郑全有点沮丧,扒了两口饭,又说:“我们也有点优势,上山比他们早些,对山上的情形也多少知道一点。”
可是这纯粹是自我安慰。我们知道的也并不多,最起码到现在连是哪几位师长要收弟子还都不知道呢,这算什么优势啊?
“那个,回来晚课的时候,我去找人打听打听。”郑全扒了一口饭:“应该可以打听到点消息,再比如,要是大家都要经历考验试练的话,有可能是什么样的试练。”
这一天的晚课也比平时多出许多人来,他们没和我们坐一起,我们也都生出一种排外的心理。这个收徒的名额肯定是有限的,他们一来,我们的机会就更少了。而且他们比我们有优势,他们应该是被看中了某些长处才被带回来的。比如,有人可能特别聪明,有人悟性好,天份高,有人根骨资质强……
我们这些人除了比他们早来了一点点,别的还有什么?
我注意四下里看了一下,郑全不在,而且还少了好几个人。
大概都在不安,全去打听消息了。
我下了晚课就等在水房门口,然后果然旁人都走的差不多时候,蓝素灵来了。他就算在正式的弟子里也很有气质,总是不慌不忙的,说话笑容举止都显得温和。他一般来水房都比较晚,有可能他要做的事情多,也许是他不喜欢和人挤着一起洗漱。
“蓝师兄。”我赶紧走过去和他打招呼。
“蓉生啊,”他说:“你还没走。”
我摸摸头,不大好意思的说:“我有事想和你打听……”
他笑了,了解的说:“是下个月收徒的事吧?”
我点点头。
“没问题,不过我得先去洗一下,你到东边千里亭那里等我一下,我这就来。”
我赶紧说:“蓝师兄不用忙,你慢慢洗。”
我坐到千里亭那里等蓝素灵过来。他这个人真不错,套一句我听别人夸他的话就是不骄不躁,很有君子之风。唔,好象有天也听到有人说,他缺了一点剑客的锐气。
月亮又升起来了,我抬手按住被风吹的很乱的头发。
蓝素灵过来了,他没有把水盆什么的带过来,大概留在水房那边了。身上带着一点盥洗过后潮湿的柔软的味道,皂角和水的气息,显得整个人非常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