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到底是师兄,几句话说的四平八稳滴水不漏,更难得的是他信口诌的来历肯定也很恰当周全,魔宫的人一点儿也没有怀疑的样子。
那人有点干干的笑了:“这说的也是,本来就和三位不相干,倒是屋子也毁了,三位今晚也睡不着觉,说来还是我们扰了三位的清静。”
“这是天雷庄的人犯混,和魔宫没什么关系,这位仁兄你也不必替他们揽事。”师兄说:“我们随身的东西倒也没丢,只是得换个地方住。几位想必有事商量,我们就此别过吧。”
那人忙说:“且慢。”
我心里一紧,不知道那人意郁何为。
苏和握着我一只手,轻声问:“你冷么?”
我含糊的嗯了一声,留神听着师兄和他说些什么。
“还有何事?”
“三位还请留步,我们兄弟还有事情想要请教。再者,现在也已经深夜,三位只怕也找不到别的宿处。我们兄弟二人就在这村子东首借宿,屋子倒还宽敞......”
魔宫的人说话也挺客气啊,并没有嚣张霸道张扬跋扈,更没有想象中那么血腥残暴杀人如麻的样。
我心里乱纷纷的,等回过神来,师兄居然已经答应了下来。
啊啊啊!师兄你脑袋坏掉了?他们是炼魔的,我们是修道的,怎么能掺和在一起?漏了马脚怎么办?
呃......抓狂过我又有点心虚。我,到底算是干嘛的?
我算好人?还是算坏蛋?
要说我坏我可绝不承认,我做过的坏事有限,杀人放火是绝对沾不上边的,这次下山,除恶扬善的事倒是做了不少。
可是要说我是个好人......那我那段交待不清楚的魔宫经历,又怎么说?
魔宫魔宫,这几个字简直成了催命魔咒了,越想撇开越是缠的深。
七云堂的四个人,有一个屋子塌时没跑出来,已经咽了气了。另外两个伤的也挺重,只有一个还勉强能活动,给同伴上药包扎,放出讯号让可能在附近的同门来接应。我们则和魔宫的那两个人做了一道。
我有点恍恍惚惚的,脚下也觉得虚浮。苏和还当我是累了,问我要不要靠着他歇会儿,我象梦游似的摇摇头。瞅着前面那两个人不在意,凑到师兄耳旁低声问:“干嘛理会他们?漏馅儿怎么办?”
师兄声音更低:“看他们的样,就算我们不理会他也不肯轻松放过。更何况,来了一趟,若能多了解些这里的事情再回去,也不算白白的冒了一趟险。”
真是这样么?
我印象里师兄没这么正义啊......这正义的都过份了。
师兄做事一向四平八稳,这么没谱的事儿什么见他掺和过?
魔宫那两个人借宿的人家果然住的宽绰,里外两间屋子,点起灯来拿碗倒茶,比我们原来那睡大炕是好多了。我心里存着不安,瞅着这两个人,活象瞅着两只极危险的妖怪魔物一样,恨不得把全身都紧密武装起来,不露半点破绽。
苏和在桌底下拉拉我的手,看着我的目光坚定温和。
趁着旁人没注意,他以口型示意:别怕。
我心里一暖,也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
师兄最擅长和人打交道,他风度好,见识广,口才好。那两个魔宫的人不管是想从他这里打探什么,那是肯定问不出究竟来的。师兄和他们有来有往,有问有答,话说的滴水不漏,我听着都几乎要以为我们真是那什么栖霞山来的了,师兄连人家吃哪里的井水,那水质好不好都清楚明白。
我都忍不住要想......师兄啊,你该不会是那栖霞山派到蜀山去当探子的吧?要不就是蜀山曾经派你到栖霞山去当过探子?这简直是骗死人不偿命啊,别说那两个魔宫的了,就连我听着都要信以为真了。
绕了半天圈子,那两个人不说自己有什么目的,师兄更加沉得住气,话题都扯到十万八千里以外去了。看起来先耐不姓子的还是那两个人。他们互看了一眼,刚才那个出声和师兄答话,自称吴田的人清清嗓子说:“不瞒三位,我们请你们来,实在是有要紧事情相告。”
师兄从容的一笑:“哦?不知是什么要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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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去月剑谷,想必也是为了论剑大会吧?”
论剑大会?
我不知道,不过师兄却点点头:“正是。这论剑大会三十年才开一次,我等若能有机会参与,就算拼不上个论剑的资格,能开开眼界也是一桩幸事。”
那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吴田说:“不瞒三位,我们也是为了能去论剑大会,才四处奔忙,想要提高修为,能在论剑大会上一展身手。不过三位也应该明白,我们魔宫平时对下属和弟子们并不如何管束,但是象论剑大会这等盛会,宫中却是严格限制参与资历的。我们三人不过是二阶弟子,要说参与论剑大会......那资格还差着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