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这事还有谁知道呢?”
“属下想,大概知道的人,不会超过五个。北樗是边军,这里的营兵也好,将官也好,差不多都是本地的人,没有觑见的机会,杨宫主这些年都没有来过此地。”
“那就好。”
许如良摇摇头:“公子不要觉得这样就可以瞒得住,就算现在不知道,将来总会知道。公子的姿容……”
“这也没什麽。时日久了,想必大家看的是真功夫,而不是相貌。”
“这倒是,公子说的是。”
“公子这称呼,以後还是不要了,”杨丹说:“趁现在有空,许司官和我说说今天席上那些人吧,到底以後是要在一起几十年的,也许会更久。”
“是。下午来迎接公子的是……”
雪盗转过头,路程短,没两条街外就是镇守府。和他们离开时不一样,镇守府门前已经挂了灯笼,灯笼上面写著桐褐色的“杨”字。那字迹龙飞凤舞,直欲破纸飞去。雪盗有点奇怪,这看起来是公子的字迹,可是这会儿功夫就挂起来,明明不该是公子写的。
柔碧这家夥,做事总有点儿鬼头鬼脑,这字不知道他怎麽弄的。
“公子,哦,将军请早些休息,明天一早我再来。”
“也好,天黑雨大,路上还请多当心。”
进了院门,这间镇守府和他们下午所见的,已经完全不同了。荒疏的花丛被修剪的很整齐,廊下梁上的蛛网积尘已经被打扫的很干净,院子里的石灯注了油,已经点了起来,晕黄的灯光在夜晚的夜院,在清冷的雨地里静静的亮著。
“公子,刚才那个许司官说的可不是太详尽啊。”雪盗嘿嘿笑:“不如……我去打探一下?”
杨丹想了想:“也好,那你去瞧瞧,不过天气很糟,你要当心,还有,不要被人逮著了。”
雪盗笑的很贼,不是说喜欢偷鸡摸狗,可是自己的天性就是雪盗鸟嘛,就算不偷点摸点,夜里也总是想出去转一转看一看的。
柔碧微笑著站在门廊下,司徒国也从後头迎了出来。
“公子,你看这里还过得去吧?”柔碧轻声说:“时间太紧啦,我只是先整理了这边院子,後面还有花园什麽的都还没有整理。
司徒国进来是为了辞行,明天天不亮就要各奔前程,杨丹要去城关的营中,司徒国要折返帝都。
“公子请多多保重。”
“你也一路珍重。”
他嘴唇动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什麽,又低下头:“公子,边关风寒,冬日会下三四个月的雪……公子若是不惯……”
杨丹微笑说:“不要紧,我是挺喜欢雪的。”
司徒国点点头,没再说什麽,施礼退下。
他走到门边时,柔碧站在门廊边的阴影里冲他扮了个鬼脸,那姿态又媚又狡黠。司徒国只觉得的脸上一热,又觉得莫名的心虚。
“公子,老实说,我倒是很喜欢北樗。”
“嗯?”
柔碧一边斟茶,一边说:“这里我喜欢,唔,灵气足,地脉属阴,地广人稀,倒真是个修行的好地方。比帝都好,我喜欢这儿。”
“帝都灵气不是更充足吗?”
“啊,灵气也分好多种的,帝都那里是阳刚气,可不适合我。”
“这倒也是。”
柔碧笑笑,杨丹说:“不止这个原因吧?你还有什麽没说的?”
“没什麽了啊,就是特别适合我修炼。”
杨丹没有寻根问底,柔碧捧热水进来。
“你不必做些事情的,我可不是养尊处优,事事都要人服侍才能过日子。”
“我知道,可是我喜欢做。”柔碧笑意盈盈:“正好趁雪盗不在,我把他的活儿都干了,等他回来气气他。”
杨丹换了短衫要上床时,雪盗回来了。
他从窗缝间飞快的闪进来,站在屋角抖落身上的雨珠,然後化为人形。
“呼,好冷!”
柔碧露出嫌恶的表情:“你把头发擦干再过来,别把水滴到床上!”
雪盗冲他扮个鬼脸:“我偏不!”他跳起身朝柔碧扑过去,柔碧急忙朝屏风背风闪,两个人绕著屏风捉起迷藏。
“喂,你不是去打探消息的麽?快点说正事。”
“好好。”雪盗坐下来,拿著块大布巾擦头发。散著头发的他看起来更象个小孩子,发梢有点卷,有一种沈褐色的光泽。
“我没到处乱跑,这里我也不熟。我就跟著许司官,他回去之後,和今天赴宴的那些人说了一些话,他没直接说公子的身世,只说你是从帝都来的,而且是有真本事的,让大家不要胡作妄为,或是,唔……不过听他的意思,今天军中几个举足轻重的人物都没有来,前任镇守的副将,还有其他几个人。”雪盗扳著手指:“一个叫明成,一个叫舒君,好象都是很厉害的人物,没听见他们都是什麽官,唔,还有一个叫什麽来著,我听他们提起来,说是那个人肯定不会对公子服气的,说不定有好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