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婷抬起头来,望了我一眼,脸上尤有疑意,略一思索,却脸有惊意:“她的寿辰,便是今日?”
她一说,众人目光皆转向我,有吃惊的,也有怜悯的,华妃的目光更是复杂,她的寿诞之期刚过,那样的荣耀铺张想必众人还记得清楚,而我,甚至却没有人知道我的寿诞日是哪一天。
荣婷未降妃位之时与玉妃两人寿诞之日,虽没有华妃那样的荣耀,可每年也会收夏侯烨不少赏赐,只有我,什么都没有。
“不错,今日便是锦妃娘娘的寿诞之日,可奇的是,她的奶娘却去翠轩阁烧纸拜祭,杂家查过,她托人带来进宫的冥纸,内有纸制衣裙首饰,样式却全是年青女子的!”
奶娘这时叫了出声,大声道:“林公公,那是我烧给自己女儿的,奴婢每年都如此做……”
林必顺却不理她,反问荣婷:“荣嫔娘娘,您与锦妃在西夷相处的时间长,您来说说,您知不知道她的奶娘有这样的习惯?”
荣婷自然不知,奶娘所生之女与我同年同日出生,不过相隔几个时辰,却染上风寒去世了,这才入宫充为奶娘,每年我寿诞之日,她便偷偷地躲于一角为她女儿烧纸,我却没想到,连这一点,都被他们善加利用。
果然,荣婷迟疑地道:“这个,本妃倒是不知。”
我淡淡地道:“林公公到底要查什么?奶娘的女儿与本妃同一日出生,却是早夭,每年本妃的寿诞她都会为其女儿烧纸祭拜,不过为了让其能投户好人家而已,林公公连此事都要管吗?”
林必顺恭敬地向我行了一礼,垂首道:“锦妃娘娘教训得是,杂家若是连这个都纠住不放,那倒是杂家的不是了,但杂家经多方查证,更有由西夷传来的消息,却是得知,您这位姓孙的奶娘早年的确生有一女,半岁之时便亡于伤寒,可是,这一位的生辰却并非锦妃娘娘所述与娘娘同日出生,却是比锦妃娘娘提前了半年时间,如此,锦妃娘娘又做何解释?”
我道:“林公公当真会说笑,公公审案,难道审到我的头上了吗?或许她将日子记错了?”
第75——78章
第七十五章诡辩
我这么一说,众人脸上都现出不赞同之色,荣婷脸上更微有些吃惊,眼里却有些了然,仿是在说,难怪她变得如此聪慧……?
果然,林必顺一声嘿嘿地笑了两声:“锦妃娘娘当真说笑,时日相差这么远,也可以记错,那倒当真奇了,她之所以今日前去祭拜,那是因为,她所祭拜的,便是真正的公主!临桑城破之前,早已死于非命的六公主!”
我倏地站起身来,利声道:“你说什么?大胆奴才,此等言语,也是你能说的吗?我身上有乌金大王的血统,有公主印册在手,岂容你如此胡乱相判?”
林必顺闻言,却是扑通一声向华妃跪下:“娘娘,老奴并不想冒犯锦娘娘,但此事的确太过耸人听闻,如果老奴所言为真,留此祸患在此,必为大祸,娘娘请想想,她的容貌身形全无一丝破绽,背后定有高门相助,他们将手伸至了后宫之内,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而奶娘却是面露惊色,只知反反复复地道:“不是的,奴婢祭拜的的确是奴婢的亲生女儿,公主与奴婢女儿确是同一日生辰啊……“
我忽地失声而笑:“真是荒谬,简直是太荒谬了,林必顺,是谁给了你好处,要你撒这么大一个谎?”
林必顺虽是跪于地下,却没望我,依旧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却是问荣婷:“荣嫔娘娘,您来说说,锦妃娘娘自入宫之后,和以前有什么不同?是不是和您疏远了许多?甚至不愿意和您多聊?”
荣婷显是被林必顺刚刚的话震得还没有反应过来,神情有些呆呆的,隔了良久才极谨慎地道:“她不愿意和我交谈,原就是我对不起她,林公公,这却也算不上什么证据。”
可我瞧见了她眼中一闪而逝的狠意,我设下圈套,使她彻底失去了夏侯烨的心,她怎能不恨?我原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性格,一旦有机会,定会反扑,可她不知道,我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林必顺叹了一声:“老奴既敢说出这番话,自是有了充足证据,却不是随便妄言的,皇上喜欢荣娘娘,这却不是荣娘娘的错,您日后不是做了许多补偿吗?锦妃娘娘应感激您才对,老奴只是奇怪,你们同出自西夷,她却不与你亲近,身边的侍婢更是一个个的被人谴走,独留下了这位奶娘。”
我暗暗冷笑,心想这林必顺不知道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居然将此事也牵扯到了我的头上,那些侍婢,不是夏侯烨暗地里支走的吗?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果然,我只要略加推动,这宫里头自有人砌词将我推往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