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烨却笑了:“原来,你不是锦儿?”
他道:“剑上之毒,足以要了你的命,夏侯烨,你没想到,广场之上要不了你一条命,但今日,始终是你的忌日吧?”
我看见他手指捂着的腰间流出的血已变成了暗黑之色,那剑上之毒,当真是极为厉害,我看清他嘴唇渐成乌黑之色,脸上却是笑意颜颜,咳了一声道:“你不是锦儿,你到底是谁?”
命丧之时,尚不见丝毫惧色,反而依旧谈笑自若,我心底不由暗暗吃惊,却有些佩服他的胆色,看清他脸色渐颓,心中却是舒畅之极,只盼着他威严尽丧,身首异处。
他对我做的那事,甚少人知道,所以,平日里他来的时候,总会将不相关人等谴得远远的,想必今日也是如此,所以,屋子里的响动没有传至屋外。
第五十六章他终受到报应
那人轻声笑着,用手指拭着剑锋,缓缓地将那软剑插入腰间,声音却变了,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聂戈?”夏侯烨却是一手捂了腰间,另一支手却是顺手扯了张椅子坐下,意态淡然,嘴角有笑:“原来,你是聂戈?你连你主子的命都不要了吗?竟想让她陪朕一起死?”
聂戈哈哈笑了两声:“她是我的主子?她配吗?她连自己的国家都不要了,便再也不是南越的长公主,无国则无家,她只是在你身下承欢的贱人而已。”
他的眼睛,终彻底变成了那种蓝色,反射着屋内的灯光,竟与夏侯商头顶那染金冠镶的蓝宝石颜色相近,却衬着的是我的面容,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夏侯烨嘴唇变成了黑色,语气也虚弱了起来,却依旧笑道:“这个贱人,却是你的亲生姐姐,端木华,如果当初不是她想尽千方百计地保了你,你能有命站在这里?你们姐妹俩被端木典逼得走投无路,还幻想着回去做你的南越之王?”
聂戈脸上蒙了面具,看不清表情,可眼内的蓝色更深,深得仿佛调得极浓的蓝色颜料,显见他心情非常的激动:“你早知道我就是端木华?原来如此!”他哈哈一笑,“为了她,你倒是花了不少心思,难怪她可以抛弃所有,置家国不顾……保我一条命?保我一条命又有何用,我被你们弄成了这样,还不如让我去死!”
他一手撕下了脸上的面具,面头的珠翠衬着的却是一张男人的面孔,阴冷俊美,衬着那蓝得有些紫的眼眸,让人见了,当真有如地狱恶魔,我原是极高兴的,可见了他这样的神情,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反观夏侯烨,这个让我极为痛恨的人,脸色虽已变成灰败之色,可脸上依旧有笑意,双腿微开,坐于椅上,左手手缝虽依旧有血流出,却是淡定自若,他以另一支手指轻敲桌布,笑道:“蓉儿到底是打错了主意,以为瞒着朕将你藏进宫内,便能保你一命,却未曾想,她将一条毒蛇留在了朕的身边……”
我身处柜内,四周围全是黑暗,鼻端闻着那淡淡的凤凰花草的香味,原以为会感心安的,可一听到他嘴里轻描淡写的说出‘毒蛇’二字,却不自觉地浑身一激,暗恨自己为什么刚刚对他竟略有些改观了?
聂戈哈哈一笑道:“对你这样的人,我不防当一次毒蛇。”
“你告诉朕,你将锦妃怎么样了?”他静静地问。
听到他的问话,聂戈的眼眸蓝色由深至浅,变换了好几种色调,终道:“她是你的女人,可惜,你对她太不珍惜了,既如此,不如让我来痛惜,你放心,你死之后,我会好好的对她,绝不象你,让她一听到你的名字,就害怕得如临末日……”
“如临末日?”夏侯烨听了这话,声音有些茫然,“她当真如此吗?”
“她在你面前扮得极好,可你知道她私底下的样子吗?知道她得知你要来时,她的奶娘竟要她忍不了的时候,就叫她吗?这样的女子,你也忍心……?”
听了他的话,我不由在柜内缩成一团,那种绝望和心酸瞬间侵袭了全身,让我的眼泪从心底涌出,浑身仿佛在酒水里浸过,那样的酸软……终于,有人道出了我心中的痛苦。
我没有发觉,柜门原就是开着的,被我这么一弄,居然缓缓地打开了,灯光从柜门外透了进来,眼前聚地一亮,泪眼朦胧之中,我居然看不清屋内的情形,只觉有人走近了我,将我抱出了柜子,轻轻为我擦去眼泪,低声道:“别哭,我会带你走。”
我看见了聂戈痛惜的眼神,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香味,那原本是我身上的香,那柔红绉纱拭在我的面上,有如鹅毛抚过,不自觉的,我将头埋进了他的胸前,道:“你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