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白帝冷笑了一声,“看啊,至少现在,我还是天命所归的皇帝!”
“是的,黑暗里的人回答,”您是皇天的主人,自然也是空桑的主宰。”
白帝低声:“可惜朕身无帝王之血,无法成为皇天唯一的主人。”
“帝王之血算什么呢?最初星尊大帝打造这枚皇天神戒的时候,也不过是从一介布衣刚刚登基
称帝而已。”宰辅在暗影里低声回答,“事在人为,血统不足一晒,一切只看陛下是否真的想
成为皇天唯一的主人罢了。”
“朕当然想啊……老师!”在宫殿的最深处,面对着最心腹的重臣,白帝再也不掩饰自己的野
心,“朕准备秘密召墨宸回朝,一起谋划大计!”
“召他白帅回朝?”宰辅苦笑了一声,“臣记得墨宸出征时说过,最多不出一年,他便可以拿
下棋盘洲本岛——这个当儿让他撤回,他怎么肯?”
白帝冷笑:“不出一年?距玄族来接过帝位,也唯有两年了!”
宰辅心里微微一惊,不做声地看了一眼坐在金座上的帝君,脸在浮动的水烟里明暗不定,许久
,平静地回答:“帝君说得不错。事有轻重缓急,西海战事可以放一放。白帅欲成千古第一名
将,自然是军人应有的霸图——殊不知,为臣子的所有雄心,都应该放在君主之后。”
“老师说得对!”白帝颔首,“其实墨宸又有什么理由反对?他是我唯一的女婿,等朕永霸了
帝位,百年之后,这天下还不是他的?”
宰辅素问的眼神一变,似乎有冷芒在心底一闪而过,口中却道:“帝君说得是,既然帝君决心
已定,那么此事不可久拖——如今朝中有微臣,军中有墨宸,诸位藩王皆碌碌不足道,帝君不
必瞻前顾后。”
白帝又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看着不远处的伽蓝白塔。
那座神庙隐藏在夜色里,门窗紧闭,没有人的气息——自从在誓碑之前替自己戴上这枚皇天神
戒完成加冕仪式后,那个苍老的女祭司便退回了自己的殿堂。然而戴上戒指时,她在自己耳边
说过的那句话,却一直回响在耳畔。
“皇天为证,若违反誓碑上的三条约定,天人共诛!”
那是一句没有感情色彩的陈述和警告,听起来却仿佛是诅咒。
宰辅沉默了良久,试探的问:“那么,陛下想要从哪里下手?”
“还不知道,先让朕想一想吧。”白帝忽地笑了一笑,“明天是海皇祭了,老师不跟我一起去
叶城么?殷仙子的舞姿可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啊……”
“微臣老了。”宰辅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而且白帅的女人,怎敢觊觎?”
“哦,也是……”白帝自嘲地笑了一下,“墨宸倒是比朕有福气。”
“陛下太谦了。虽然流光皇后已逝,但如今后宫的丽容二妃均为艳色,而且悦意公主也是出名
的美人——”说到这里,仿佛知道失言,宰辅顿住,笑了笑:“如此说起来,白帅的确是艳福
不浅。”
“悦意?别提那个令朕头疼的疯丫头了。”提起自己唯一的女儿,白帝却长眉紧蹙,“朕当初
将她嫁给墨宸,也算是用心良苦,可她却……”
话音未落,暗夜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喊声。那个声音来自伽蓝白塔顶上,似乎是一个女子
声嘶力竭的笑声和咒骂,伴随着金铁拖地的刺耳剐擦声,在塔顶上来回地疾奔。
“你看,又来了!”白帝不耐烦地蹙眉,“每夜都要发一疯,从没有安生的时候。”
“公主的情绪一直不稳,”宰辅叹气,“一直用锁链锁着,总不是个办法。”
“不锁着还能怎样?”白帝用手拍击着王座的扶手,“一放她下了白搭,不出一个月,她一定
又要千方百计地逃出去了!丢人现眼!”
显然宰辅也知道昔年帝王家那些不能见人的秘密,不由有些头疼地蹙眉,沉吟半晌,道:“陛
下有试过告诉公主么?公主倾心的那个人早已别娶,她还在等什么?”
“当然不能说!”白帝冲口而出,“一旦说了,那还得了?”
宰辅笑了笑:“原来陛下还是心疼公主的。”
“唉,毕竟流光她只留下那么一个孩子……朕也没有其他骨血。”白帝颓然坐下,喃喃,“而
且悦意是朕赐给墨宸的妻子,一旦出事,怎么和墨宸交代?”
宰辅无声颔首,默不做声地吸了一口水烟,将手伸了过来。
白帝愕然看着那只苍老如枯树皮的手在他眼底下摊开,手心里静静躺着一枚丹丸,黑色里夹杂
着一点点金屑,香味浓郁沉厚——宰辅将那枚药物呈给白帝,悠然道:“这黑甜香入水即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