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在高潮的余韵里颤抖著,我无助的搂紧了姜明的颈项,喘不上气来。过了好半天,才慢慢找回正确的感官。
身体象浸在温水里,冷与热彻底交融在一起,不知道是火融化了冰的寒冷,还是冰降低了火的狂暴。
我无力的蜷了一下腿,觉得口干舌燥。
忽然间我轻轻震颤,身体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
姜明的手指从刚才的部位向下滑动,指尖在身後轻轻巡逡。
“还真。”
“唔?”
“我可以停下来的。”
我的额头放在他的肩膀上,看起来很瘦削的人,却有坚实的臂膀,似乎可以排山倒海,力挽狂澜,充满难以捉摸的力量。
“要我停下来吗?”
要吗?
说一个字,很容易的。
而且,姜明的问话,总是这样的温和而宛转。
让一个说不,那麽总会有些过意不去,或是难於出口。
尤其,对方是一个交情极好的人,那时候,一个不字,一个拒绝的表示,变得很艰难。
他如果问,你不要吗?
那麽,他或许会觉得是在为难我。
因为,那样我要说一个不字。
可是他问我,要停下来吧?
那麽,我只要做一个肯定的表示,就可以否定他的动作了。
热力还在身体里悄悄蔓延。
我与他耳鬓厮磨,只觉得这一刻温情无限。
很奇怪,从刚才到现在,我都没有想起晋元。
他是我第一次喜欢上的一个人,禁忌的爱恋,暗暗的压抑,让这份感觉,变得象一条荒野里的藤蔓,在不见天日的地方长生,攀缘,捆缚记忆,令我患得患失。
或许,晋元的拒绝是对的。
他比我懂得人性。
“还真?”还好吗?
或许是我的喘息声又渐渐急促,他不安的问。
“还……好。”我声音有些飘忽,身体更贴近他。
“姜明,”我伸出舌尖,在他唇上舔了一下:“你做吧。”
姜明的衣裳是一种叫做披袖的袍子,上面用带子系着。我伏在他肩上喘几口气,伸手去拉开了一个结。
衣带无声的散开了,我轻轻把他的衣裳往后推,他的颈肩裸露出来,肌肤的颜色在昏暗中有如白璧。冷如白璧,色如白璧。但是,玉壁并没有这样的柔软,这样淡淡的香气,这样如丝缎一样的洁滑。
肌肤寂寞了太久,灵魂也寂寞了太久。
或许在很久之前,我就预料到会有这样一场情事的发生。
或许是在我初见他的时候,他站在塔前,山风细细。
或许是在他为我束发的时候,那轻柔的手势,相距甚近的身体。
那样遥遥的互望,彼此都把孤寂和渴望埋在心底,却在眼神交汇的时候,隐隐可以窥见对方的期待。
那样的时光。
这般的时光。
我忽然觉得自己软弱不堪,甚至有想哭泣的冲动。
姜明的手指忽然停了下来。
我双手握着他的衣襟,有些疑惑的抬头。肌肤似乎都在叫嚣,渴望他的手指回来,继续未完的爱抚。
他在暗中微笑,低下头,伸手从一旁的衣带中摸出一颗珠子来。珠子外头裹着黑丝绒布,而取下所有的遮蔽之后,那柔亮清朗的荧光便映亮了这一处小小的角落。
我勉强能看清这里是什么样子。
已经离开了那阴寒的金蟾洞,这里是一处树罅。粗壮的树身不知道长了多少年,也分不出是一棵树分裂长开,还是数棵树渐渐合抱合围。树下有许多干草和落叶,积了很厚一层。我们身下垫着姜明的一件外衫,彼此都可以看清对方的身体,那被珠光映的,有些不真实的温情氤氲。
姜明的衣裳已经散开大半,他的肌肤在珠光下看起来有种蒙蒙的淡青,象一件绝等的玉器。
我才想到,认识了这么久,刚才也那样的亲近过,我却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身体。
他有极匀称的骨架,身体偏瘦一些,但皮肤的光滑柔软却使得他看起来骨肉匀亭,毫不显得纤弱嶙峋。发结不知道什么已经散了,或许是我扯散的也说不定……就在刚才,我不能控制自己的时候。头发披在背上,如一捧墨色的泉水涓涓流过那玉似的肌肤,一绺头发垂在身前,黑色有些青芒,白色有些萤绿,都有种缥缈味道。
我的目光顺着那绺头发一直移到发梢……那里有一抹淡的几乎看不到的粉嫩,在珠光中,几乎象是一粒透明的小小琉璃珠子……可是,哪里的珠子有这样粉嫩,和……柔软……
是的,柔软。
在我能思考之前,我的手指已经着魔似的挨了下去,指尖在那上面轻轻触了一下,他的头微微一动,发梢抖颤,妄为的指尖倒象是受了惊,向回缩了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