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声音恢复平静,他若无其事的说:“真是好曲子。还真,你有把好嗓子呢。”
我摸摸头,不大好意思。
“青春有限,自当珍惜。”他声音里有几分笑意:“不早了,你也去睡吧。”
我站起来,把杯放下:“好,你也早些睡。”
他点了一下头。
我出门时,反手把门替他合拢。
他仍然坐在窗前,一手拿著刚才我弹的杯子,似乎在出神。
怪人。
行功一周,而且又得他的真力相助,我几乎是沾枕就睡著了,一觉睡的特别香。似乎身体和脑筋都象洗过一次一样,那样干净纯粹。
可是等到第二天一早要上路的时候,我的脸又皱了起来。
“师兄……”我拉住姜明不放手:“教我骑马吧……我真的不想再坐车了。”
他想了想,居然点了头:“好。”
我高兴的几乎想欢呼,一眼看到木先走了出来,忙把那一声到了嗓子的叫好咽下去。
天是蓝的,风是暖的。
真是好天气。
我坐在姜明身後,双手伸过去圈著他的腰身合抱,微微诧异的说:“姜……师兄,你怎麽这样瘦。”
他没做声,轻轻催马向前。
车夫掀帘子,伺候晋元上车。
我状似无意的回头看一眼,正好他也抬头。
我吓得急急转过头来,再也不敢偷看。
难怪人家说,千万别想著侥幸,这世上没有侥幸的成功。
中午我们在野地裏停下,吃干粮,人休息,让马也休息。
水囊裏装的水微微的温,喝起来不太新鲜,但是这一片地裏找不到泉水小溪什麼的,也就只好喝这个。
干粮是米糕,还有牛肉和菜干。
姜明坐在我身旁,我注意的看,他真的吃的很少。
就只吃了半块糕,肉干和其他的根本没有去动。
“师兄?”我发现自己越喊越顺口,反正我师兄本来就多,再多他一个也没什麼。
而且就他的本事,气度,修养……还有说不清楚究竟多大的年纪,他做我师兄,我还赚到了呢:“你就吃这麼少?”
“不太饿。”他看我一眼:“你也没吃多少啊。骑马不惯吗?”
是有点。
颠来颠去的,胃似乎都被颠翻个儿了。
我有些讪讪的一笑,他也笑笑,转过头。
其实,我想他……可能对吃真的不关心。
毕竟,什麼东西吃起来都是嚼蜡一样,有胃口才怪吧?
林MM和木先两个人坐在一棵树底下,肩并肩,头近的快要挨在一起了,一点也不避人。
唉,真是……
年轻人谈恋爱……
就是这个样儿。
我不著痕迹的搜寻晋元的踪迹。他站在马车的另一边,一个人。
林MM给他拿的食物,也几乎就没怎麼动,还原样摆在车辕上。
我一直觉得心虚。
面对他的时候……
不知道该说什麼话。
况且他可能根本不想听我说话。
不要说。
他是这麼说的,不要说。
他不愿意听到。
我拿著水囊走过去,脚踏在草上有沙沙的声音,他转过头来,目光似乎没有焦距。
我怔了一下,这在他,很少见。
这个人无论何时,都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很难看到他这样走神。
“晋元。”我以为会很困难,但其实很轻松就喊出口了:“你吃饱了?”
他看了一眼食物,抬起头来淡淡然的说:“我不太饿。”
我没话找话说:“嗯,是啊,坐了一上午车……”
“你呢?”
我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虽然知道他不过是说客套话,可是心还是很不争气,漏跳了一拍,节奏紊乱:“我啊?我吃过了。”
“饱了吗?”
“啊,当然。”我露出个大大的,不必照镜子,自己都觉得假的笑容:“吃的特别饱。”
他忽然伸手过来:“这给你。”
浅浅的红,圆圆的……
是个鸡蛋。
是个煮鸡蛋。
因为我没有伸手接,他又向前递了一些,说:“给你。”
“哦……”我愣愣的伸手接过来。
鸡蛋染著他掌心的体温,握上去暖暖的。
干嘛给我个鸡蛋?
“你要去京城寻找什麼?连灵儿和逍遥也顾不上,是很要紧的东西吗?”
“哦。”我点下头,手不自觉的握紧了那个鸡蛋,心裏纠成一团麻,乱糟糟的不知道该如何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