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向他挥挥手,努力维持着正常的神态向山下走去。
阮瞻自生下来就有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按照命运本来的走向,他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可是她遇到了他,她爱上了他,她得到了他,所以她不能放他走。她曾经对他说过:上穷碧落下黄泉,她也要追他回来。
在得知他肉身死去的一瞬间,她绝望过,觉得天地都失去了颜色,可是经过这几小时的恢复,她成功地又使自己重新建立了目标和信心,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要把他救回来。哪怕把她的心脏分给他一半,她也要让他复活!她和阮瞻的父亲吹过牛,说她会为他创造奇迹,那么她就要为他创造奇迹。
她就那么一路鼓励着自己,回到山下的镇子里,尽量不惹人注目,然后结帐退房,又买了些东西才回到山上。此时包大同的结界已经做好,让这山间空地看来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就连小夏也找不到洞口了,幸好包大同出来接她。
“这些是什么东西?”看着小夏辛苦背上来的大包小包,包大同问。
小夏没有回答他,而是走到山洞里去看那两个男人。万里安静地躺着,呼吸时而急促、时而平缓,显然在忍受着痛苦,却又说不出来。
小夏抚抚他的脸,轻轻地说:“你要好起来,不然我也不饶你。”她虽然语带威胁,但语气却温柔极了。“没有你们这样的,就算是好朋友吧,也不能一起躺倒。以前事务所有个姐姐告诉我,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你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总是不在,现在看来,那个姐姐说得对。你最好给我乖乖醒过来,否则——否则——”她否则了半天,也没说出下面的话,眼眶却湿了。
人都是这样,当身边的人围着你时,你就习惯和漠视他们的存在,而一但身边人离开后就会觉得他们对你是多么重要,多么地不可或缺!万里是她最好的朋友,对她而言是比哥哥还要亲切的人,他已经是她生活的一部份,失去他,她的生活会有永远无法弥补的缺憾。
“我决定了,以后会对你好一点,然后帮你找个老婆,不再让娜娜的死阻碍你的幸福。然后我们一起活得很长很长,老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公园打太极拳。”她俯下头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又去看旁边的男人。
那个男人更加安静,连呼吸也没有,却牵扯住了她全部的身心。对他,她反而没有话说,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在她心里,相信在他的心里也一样。现在他的心破了,她要想办法给他补回来。
吻了吻他冰冷的唇,任泪水一滴滴落在他的脸上,心里发誓要救回他,然后把她所有的眼泪都赔偿回来。
“他有几天时间?”她头也不抬地问包大同。
“最多十天。”包大同把小夏带上来的食物和水整理好,“买被褥干什么用,他们要接着地气才好,直接躺在地上就行,难道是给自己用的?也好,这山洞太阴寒了,应该注意一点。”
“不是给我的,是给你的。这里你来守,我去找阿百。”小夏认真地说。
“你可以吗?”
“我不可以,可是我非做不可。”小夏老实地说,“昨晚出了这么大的事,难保没有一、两个不怀好意的东西躲在暗处,假如你离开,他们来偷袭,我是保护不了他们两个的。再说这里要你来维持结界,这个相比去找阿百,这里的任务更重。”
包大同想了一想,知道小夏说的是对的。可是他不放心小夏一个人跑那么远去找阿百,不禁有些犹豫。
“放心啦,我上次离家出走,一个人走了好几个月,不也没有一点问题吗?”
包大同点点头,很想让自己放宽心,可是总觉得有些不安。他一向不相信预感什么的,可是这一次真是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
小夏的地藏王护身符已经碎裂了,想必在绝阵中保护阿瞻的不仅有阮伯父的全部功力,还有这护身符的神奇灵力。小夏对此虽然心疼,但她要的只是留住这纪念品,留住曾经被奶奶爱着的感觉,所以还是感激冥冥中的力量保护了她最心爱的人。尽管以后护身符不能再保护她,她还是把护身符的碎片包起来贴身藏好。
还有,因为强行从阵外攻击绝阵所带来的巨大冲击力,血木剑断了,能否修补好,和它主人的复活指数一样未知。破灭印被用做强行破阵的首要之物,已经完全损毁,而残裂幡小夏是用不了的。因此说,现在的小夏没有任何的护身之物,必须凭自己的力量去找到救活阮瞻的方法。
这一战,损失惨重,人员和物品都有伤亡,可是毕竟留下了希望,只要有希望,还有什么不能克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