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庭?你的医术可真是厉害,为师现在感觉一点事都没……”
一句话还未说完,脸上爽朗笑容还未完全绽开, 连兮微整个人倏然顿在了门口。
“执庭?”她望着眼前一幕, 猛然色变。
只见院中一丛青竹下,无声无息的倒着一个人,他的身下一片血泊,人已经紧紧闭着眼睛, 没有气息了。
连兮微眨眼间掠到那伏倒在地的人影身侧,一把扣住他的脉息查探。却是脉息全无,已经死去了两个时辰。连兮微仍不敢置信,又去探执庭鼻息,仍旧是没有。再用灵气查探,可这身体中,最后一丝生气都已经散的干干净净, 任她如何探查,得到的结果都只有一个。
“怎会如此!”连兮微一手握紧,忽然想到什么,一把拉开执庭胸口衣服。那染血的衣服底下,赫然是一个拳头大小的创口,先前长在她胸口的轮回生死印寄生之花,如今长在执庭胸口,已然凋谢。
看到这,连兮微如何还不明白,徒弟这是替自己而死。
“我竟然没能想到……我不该忽略,不该小看这毒物,是为师太过无用,才会让你死在这里。”连兮微一度失声不能言,悲恸的将徒弟半身染血的尸体紧紧抱进怀中。
抱着毫无知觉的冰冷尸体,连兮微的沉痛目光渐渐沉淀下来,她将尸体抱起,转身离去,背影肃然含悲。
“师父定要救你,我的徒儿不可能如此轻易死去!”
——
从少山主抱着大徒弟的尸体回到瀛洲,整个瀛洲的氛围都变得压抑起来。特别是主峰,所有灵仆侍童都小心翼翼,大气也不敢出。其他峰的同门师兄姐们聚集在主峰下,想要打探消息,至少要知晓执庭是如何死的。
与执庭关系要好的弟子们,更是悲痛,想要去看看执庭的遗体,然而,无人能上主峰,因为少山主不许任何人上山,更不许任何人进青竹里。连兮微在外人面前一向冷漠无情,一柄熹微剑在手,不留情面,威望甚高。因此众人即便心中悲痛,也无人敢违背她的意思越雷池一步。
“我们不能进去,不是还有两位小师弟吗,则容则存二人难道也不能进去看看?”一位师姐望着云雾缭绕的主峰,叹息道。
“则容二人现在还徘徊在青竹里外呢,少山主这次,实在是太过悲伤了。这些年来,少山主如何在意执庭这个徒儿,我们都知晓。对其他人,少山主从来冷漠,可对执庭,都是纵容宠爱,如今执庭不知遭了什么祸导致身亡,少山主恐怕无法轻易走出这一难关。”一位弟子感叹道。
还有弟子满面担忧,“之前有人惹了执庭大师兄,少山主知晓了,二话不说就去解决了此事。只是说几句闲话都如此护短,现在执庭大师兄……少山主会不会发飙?那害了执庭大师兄的仇人,少山主是不是已经解决了?”
众人议论一顿,东峰的大师姐过来将人驱散,“好了,众位师弟师妹都不要聚集在此了,若是少山主看见,定会发怒。而且此等境况,主峰正乱,我们实在不宜在此添乱。如今的疑惑,之后少山主自然会有交代,我们还是各自回去,静待消息便好。”
主峰下的弟子们陆陆续续离开,但青竹里外,则容则存二人,还在竹林外徘徊。
“哥,大师兄真的死了吗?”则存从在瀛洲安定后,第一次露出惶惑神情。虽然平时表现的比兄长更加开朗跳脱,但到此时,他还是像儿时那样,下意识的寻求哥哥的肯定。
则容收回望着封闭竹林的担忧目光,按住弟弟的肩,“不会有事的,大师兄不仅是我们的大师兄,他还是很多人的希望……你忘了,严叔曾说过,大师兄是我们的不灭之主,所以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听哥哥这么一说,则存感到安心许多。
“唉,师父回来后,就将青竹里封闭了,她与大师兄在里面已经许久了,难道师父有救大师兄的方法?”则存忍不住絮絮叨叨,“可是拦住其他人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我们也要拦住,我也想去看看他们究竟如何了。”
则容拉住原地瞎转圈的弟弟,“好了,不要心急,心急无用,我们在此静待就是。师父迟早会出来的。”
青竹里外,众人悲伤忧虑,青竹里内,连兮微用尽办法,却是没法恢复徒儿丝毫生息。
运功平息体内灵力,连兮微一手握着徒弟冰凉的手,一手按在抽痛额角上,自言自语的喃喃道:“这样也不行,究竟要如何……”
她扭头去看徒儿。执庭的面容安详而平静,看不到一丝死亡的痛苦,连兮微甚至有种错觉,觉得徒儿死时,是有些高兴的。
周围很安静,窗外,执庭种的花谢了,纷纷落了一地残红,主人不在,这些花落了满地,也没人清扫,徒添败落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