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转变话题,听意思像是托孤似的,可是今晚的主角不是他啊,他做的事也不是最危险的。
包大同心里想着,愣了几秒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海三涯的话像是丈人对女婿说的话。他是很爱花蕾没有错,几乎是突如其来的,花蕾就占满了他的心,取代了他初恋情人的位置,但是结婚——他没有想过,甚至还有点恐惧和逃避。
他抬起头来,正好看到海三涯的眼睛,那期盼和害怕被拒绝的紧张,十足是一个溺爱女儿的父亲所有。同时花蕾清秀的脸庞出现在他脑海中,那两人共事以来一点一滴的温柔和细致,还有被他气得暴跳如雷时的可爱表情,都让他心头一热。
死就死吧!
尽管知道只要一点头就不能反悔,他的花花人生就此结束,还会有一个厉害无比的丈人,但他还是在沉默片刻后,郑重的点了点头,“我可以,不管是我活着还是死了,我能保证有危险来时,站在花蕾前头!”
这承诺掷地有声,海三涯微笑了,清癯优雅的脸上满是欣慰的表情,让包大同突然想:他这丈人年轻一定很帅啊,迷死万千少女的那种,花蕾一定像妈妈多些,如果长得像父亲,可能会更漂亮。
“我相信你。”海三涯道,语气中包含了些前所未有的亲切,“你这小子别的方面暂且不论,说话倒是算数,我只希望你记得此时此刻的话,如果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想想今天的承诺,对花蕾好一点。”说到这儿,声音又有点哽咽。
不知为什么,包大同有一点不好的预感,但他努力忽略掉这隐约的不安,把话题导正,“那么,那个恶灵至今都没找到吗?”
海三涯收敛心神到正事上来,“这么多年,我虽然守护着女儿,但一直没放松追击那恶灵,它与我有杀妻害女之恨,我怎么能放过他。因为他身上被我妻子锁下行踪,所以后来虽然那信息极其微弱,却也有迹象可遁,我在家看着女儿,阿勇就四处追踪,他实力与那恶灵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因此我叫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轻举妄动,有了线索就立即通知我。”说到这儿他傲然一笑,“你那朋友的时空扭曲之术不错,可是我海家也有‘遁之速到’之术,等花蕾救醒,你倒是可以学一学。”
“您会发现我是天才。”在这样压抑的时刻,包大同突然冒出一句贫嘴贫舌的话。
海三涯一笑,似乎并不反感,接着道:“知道我的生意为什么做得这样大吗?花蕾才生出来的时候,海家不过是小康之家,可是后来我为了给追踪恶灵打掩护,努力把生意拓展在全国,也许我是个商业天才也说不定,反正我每一桩生意都大获全胜,资产比滚雪球还快的增加,只可惜二十多年来,我逮到那恶灵的踪迹不下三十次,可每回都让它成功溜掉。”语气中满是痛悔。
“这也没什么。”包大同安慰道,“正是因为您不断追踪,它才没有时间好好疗伤,为花蕾恢复身体争取了时间,它伤了魂根,没那么容易恢复,等花蕾躲过这场劫难,我和您,或者还可以叫上阿瞻,我们一起追击消灭那个恶灵就是了。”
海三涯苦笑一声,“你不懂,它是个不一般的恶灵,它邪气外散,会影响每一个接近他的灵体,使它们变异,怨念更深,行事更狠。你最近破过的五个案子我调查过,也问过花蕾,你没觉得这些案子中的灵体都非常奇怪吗?”
原来,答案在这里吗?包大同在很短的时间内接受了太多意外的信息,心里产生了不真实感。
第四章 花蕾的身世(下)
“我们一个一个说。”海三涯拍拍包大同的肩。
“在你调查的第一个《鬼笔》案中,水蓝虽然被血饭供养,但死去的岁月毕竟不久,却有相当强大的法力,这不奇怪吗?第二个《沉默的羔羊》案中,那个被奸尸的女鬼,你不觉得她操纵一切太游刃有余了吗?第三个《阴媒》案,其中的段天德吊死后,却自己解开绳套,大摇大摆的走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人群中;第四个《禽兽》案,那只狗为什么会变异,仅仅是因为那个街心公园的缘故吗?第五个《凶宅》案中的幕后黑手之一,那个血婴,更是从前面第二个案子中的孙太太身体所来。你想,孙太太死时,那胎儿还没有成形,就算孙太太怨念深到通天彻地,血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可能强大到如此地步;最后,上个案子中的小七,在古槐下百年都没有什么特异的能力。为什么忽然变得那么强了?”
“小七说,吸了血婴的力量。”包大同无力的解释,但自己也觉得说不通。
就算是吸收别人的力量,自己本身也得有那个能力去吸收、消化、并融成自己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