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之间,一只手轻轻抚上她冰凉的脸。
白丁呆住,缓缓抬头。
她对上了一双清澈的眼睛。
“白......乙?”她不敢置信地喃喃。
“傻丫头。”他微笑,那双眼睛,仿佛可以容纳世间一切悲喜。
他......恢复神智了?
白丁呆愣了片刻之后,无声地扑进他怀中。
他轻抚她的脑袋。
“可是......为什么......”白丁不解。
明明已经戴上了驱魔带,此时的他应该不复记忆才对啊......为什么......还记得她?
“当然是因为我在他身上动了手脚。”司空品的声音冷冷地插了进来。
白丁打了个激灵,抬起头来,看向司空品:“你究竟做了什么?”
“如果他忘记大王,大王会伤心吧,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大王伤心不管呢,所以,我在他身上,下了魔引,魔引会与驱魔带相冲,克制驱魔带的效用。”司空品笑了一下,“不过嘛,这样的东西,肯定会有副作用。”
听到这里,白丁的眼睛里已经盛满了恐惧,“你疯了......”
“别怕。”白乙轻轻拍了拍白丁的肩,扶着她站起身来。
白丁回头,在看清白乙的样子之后,她呆在原地。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满头青丝尽数化为白发......这便是司空品说的副作用么......“啊呀,竟然这样快。”司空品微笑,用揭晓谜底一般的语气道,“看,副作用就是,加快天人五衰的速度。”
天人五衰。
这四个字刺痛了白丁的神经,她站起身来,走到司空品面前,“你,究竟想干什么?”
司空品微笑,“替大王报仇啊。”
“我拜托你了么?”白丁冷冷地盯着他,“尊贵的天狐阁下。”
司空品被这个称呼惊了一下,笑意僵在脸上。
“莫非您想说,您不知道自己属于天狐一脉?”白丁冷笑。
司空品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明明前一刻他无比希望她变成他记忆里那个狐王,可是此时,当她真的用这样的腔调跟他讲话的时候,他却发现这根本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为什么?”身后,响起一个沉沉的声音。
白丁侧头,看向声音的来处。
“为什么,明明知道他会忘记你,却还是义无反顾。”青衣的判官问。
“你说你欠了一个人,你说他的灵魂在孽镜地狱受苦,你千方百计要得了我的内丹来救她,为此不惜不顾身份不择手段,我以为,你应该能够理解我的心情才对。”看着青衣的判官,白丁缓缓摇头,“原来,你根本不懂啊。”
青衣的判官愣了一下,不屑道,“不懂又如何,能救她便好。”说完,冷不丁地袭向白丁。
白丁根本无力避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掌拍向她的心口。
随着那道掌风,他的衣袖被吹开,白丁清楚地看到,在他的左手手臂之上,赫然有一个十分明显的牙印。
牙印?
朱大福?
原来他就是......电光火石间,白乙上前一把将白丁护在怀中后退,原来站在一旁的司空品飞身上前,替她挡下了那一掌。
白丁从白乙怀中抬起头来的时候,便看到司空品奄奄一息地躺在一旁,满身都是血。
“你言而无信......”司空品有些吃力地坐起身,看向判官,“你明明赌输了,为何还......”
“都到这一步了,你以为,我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说这句话的时候,青衣的判官笑得有些萧索。
司空品沉默。
青衣的判官缓缓走向白丁,她的内丹,她志在必得。
就在这时,沉默着的司空品却突然跃身而起,全身燃起蓝色的火焰,那些蓝色的火焰形成一个小型的结界,将判官困在其间。
“走!”他大声道。
“你干什么?”白丁被他疯狂的举动吓呆,以狐火自然来形成结界,这是和敌人同归于尽的做法!
“快走!”已经燃尽一条手臂,司空品困着判官,不敢回头,只能大吼道。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困住我?”
幽蓝的火焰中,传出一个阴森的声音。
青衣的判官踏着狐火,悠然而出。
“你似乎忘了,我是谁。”青衣的判官轻摇折扇,“这妖火,又岂能伤得了我?”
司空品已经燃尽气力,倒在了地上,化作了原形,一身漂亮的皮毛被烧得七零八落,乍一看,竟与当初那只杂毛小狐有三分相似了。
它抽搐着扭过头,看了一眼白丁的方向,就这样不动了。
“死不瞑目呢。”看着那睁着眼睛没了气息的狐狸,青衣的判官淡淡地道,“随随便便就受人摆布,真是愚蠢。”
愚蠢么......白丁看着那只化为原形的狐狸,只一瞬间,它便化作了灰烬,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