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条。」
「碰,一条。」
「九条。」
「东风。」
「二饼。」
「吃,七条。」
「胡。」行云得意洋洋一推牌:「谢了啊。」
辉月笑笑,旁边站的侍从机灵的掏筹码。
没道理啊!以前总是打过,有经验。
可是推牌到现在,竟然一次也没胡过牌!
没天理!
稀里唪啦的洗牌,辉月一个眼色,身后的侍女立即伶俐的捧上碗盏:「大人喝口汤歇歇,奴婢替您叠牌。」
飞天嗯了一声,端着玉碗,看着眼前的情景,行云袖子挽得高高的,露出白玉似的手臂,平舟斯文的多,辉月不动声色。
就他最投入,所以也失望得不得了。
喝一口汤,皱皱眉头。
总觉得……眼前的情景有些熟悉……
好像在梦里见过似的。
飞天搔搔头,放下碗来继续打他的麻将。
末了数数筹码,自己有进有出不算蚀本,一手遮在唇上打了个呵欠。
平舟一推牌:「夜深了,玩了大半天,你也早点睡。」
飞天点点头,是有点累了。
觉得不太舒服,肚子胀胀的,看看一边的侍女手上还托着碗盏,飞天恍然想起自己今晚喝下的补汤汤水着实不少。
「要不要去方便?」行云讨好的笑:「我抱你去。」
飞天瞪着眼;「不用!我能找着门!」
平舟语气温柔:「不是为这个,天黑路看不清,一道去好作伴。再说,他一晚上坐着也没动动……」他捋捋袖子:「我也一起去。」
平舟说话总让人觉得……嗯,合情合理,听着就舒服。
辉月笑笑,看人收拾桌子,捧起茶来轻轻啜了一口。
飞天突然俏皮的笑笑,扯扯他袖子:「要不要一块儿去啊? 」
辉月捏捏他脸颊:「行了,快去吧。回来洗漱早些睡,今天玩得太久了,坐了这么半天也不累?」
飞天笑笑,突然想起件事来:「这么晚了你回去睡么?要不,一起在这里歇吧。」
辉月美眸流转,嘴角带着个兴味的笑容:「是么?你想我留下?」
飞天嘻嘻一笑,转身出去。行云一步一跟,样子活像看守小鸡的母鸡。
平舟回眸一扫,一言不发。辉月一笑,继续用碗盖拨着茶叶片。
洗漱的时候,身上恨不能有八只手一起上来服侍。飞天不耐烦,接着打呵欠:「行行,擦擦就行了。」
行云捏着几粒瓜子儿在一边喝闲茶。平舟坐在床边翻着一本不知道什么书看。辉月抬头看了一眼:「好了,早些睡。」
飞天嗯了一声,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行云丢下瓜子壳儿,拍拍手站起来:「你站那儿别动,我抱你上床。」
平舟轻轻咳嗽了一声,把书合了起来。
飞天咬咬嘴唇:「不用,我难道连上床都不会啊?」
辉月抬手打散了头发,向后倚在绵垫上:「都早点歇着吧。」
行云手抱上了飞天的腰,看看平舟,又看看辉月:「今天……嗯,应该是轮我吧?」
平舟一笑:「你记错了,前天是你,今天不是。」
行云哦了一声,脸上半点难堪的表情都没有:「挺晚了,我在这儿窝一晚上就行……那个,辉月,你不走么?」
辉月懒懒地伸腰,美态不可逼视:「飞飞想我留下来,我总不好让他不开心。」
飞天困倦已极,摸到了床边,身子一扑,平舟伸手一托,将他稳稳的放在锦褥上,摆正枕头,拉过薄被替他盖好。
「总算又过一天。」
三个人一齐坐在床边盯着那个已经入睡的人看。
「真不安分,每天都得找点事情给他做。」
行云轻声问:「丹丹他们要回来了吧?」
平舟嗯了一声。
「他们回来分分心,飞飞应该能安分不少。」辉月的手轻轻抚过他披泄在枕上的银发:「应该是顺当,气色也不错。不早了,随便窝一夜吧。」
行云笑笑,踢掉鞋子,从飞天脚边爬进床里,往枕上一躺:「好,我就睡这儿了。」
平舟笑笑,和辉月对望了一眼:「好久没下棋了,要不要走一盘?」
辉月点点头。
寝殿里的灯盏熄了大半,平舟与辉月盘膝坐在床榻一边,小方桌上摆着棋枰,起手落子都轻盈无声。
飞天翻了个身,枕在行云的肩上。行云眼睛动了动,睁开眼微微偏头看他一眼,一手慢慢拉起有滑落的薄被替他盖好。
平舟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异动,转腕舒臂,轻轻落子。
琉璃盏内的香烛气息静静弥散。积了一下午的雨,终于淅淅沥沥,由小而大。
雨声,风声,侵袭不到这帝宫的一角。
「可能……」辉月拈着一粒棋子,良久未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