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说话都要征求她的同意……幼清回头看他,他半坐起来,倔强的眼神和迷离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恩。”
她坐下了,离得近,长睫如扇,双手绞着巾帕。
徳昭喉头一紧。
想抱她。
想亲她。
沉默太久,她有些不安,主动出声提醒:“不是有话要说吗?”
徳昭回过神,抑制住身体的躁动,双眸凝视她,“为什么……不肯跟我回去?”
她移开视线,生怕与他的眼神触碰,轻声反问:“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因为你是我的……”话未说完,他停下,清晰看见她眼底涌动的害怕。
不用任何语言,她只需一个眼神,即可让他明白——
她有多怕他。
怕他的霸道、怕他的蛮横、怕他的愤怒。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明知道她不喜欢他在床底之间那样待她,却还是凭借一股子冲动劲一次又一次地索取。
他想要她的爱,她身体的每一次反应,都让他获得巨大的欢愉。
好像这样就可以证明,她对他,不是没感情的。
为她好,他理应放手。如果当初他没有私心,她现在和齐白卿早已过着幸福美满的小日子。
现在也是。
如果放手,或许她会等到第二个齐白卿。
可是——
徳昭紧攒拳头,手上青筋突出。
……他做不到。
光是想一想她别人怀中巧笑盼兮的模样,他就嫉妒得快要发狂。
给她幸福的人……只能是他。
半晌,他抬起头,望着她,一字一字道:“没有你,我会死。”
无法想象和别人说爱她的画面。
无法想象和别人相拥亲吻的画面。
无法想象和别人做床笫相娱尽情纵乐的画面。
和他站在一起的人……只能是她。
幼清低头,手上绞着巾帕,“没有什么死不死的,迟早你会遇到另一个喜欢的,只需一两年的时间,你就能将我彻底忘记。”
徳昭想要去抱她。
不敢。
明明做了那么多想做的事,现在却又胆小如鼠,连碰她一碰都不敢。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矛盾极了。
一方面想着不管不顾地将她囚在身边。
一方面又想着让她心甘情愿地留下来。
反反复复,纠结困扰。
“以后……以后再也不碰你……我发誓……”
她并不回应。
“什么都听你的……跟我回去好不好?”
她摇摇头。
徳昭有些急,身子往前一凑,仅仅这样轻微的动作,却吓得她连忙后退。
她有心病,这病是他一手酿成。
徳昭无力地垂下头。
“以前,都是我的错,不奢求你原谅。”他顿了顿,“但是对你的爱和喜欢,我收不回来,忘记你,我更加做不到。”
幼清咬住下嘴唇,起身往走,轻声劝他:“忘记一个人,很容易的,你去爱其他人就好了。”
窗外风雨疾疾,天色阴沉。
徳昭强撑着起身,步子摇摇晃晃,站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我不会放手的。”
幼清转过身,既无奈又心酸,声音细细的,带了几分恳求,“请不要再搅乱我的生活。”
徳昭一怔,语气弱了下去,“那……至少要让我见你。”
她沉默。
徳昭连忙加一句:“只是见面,不做别的,我保证不干扰你的事情。”
“当真?”
徳昭往前走几步,“真的。”
半晌,她点头,开了门走出去,“那就只是见面,绝对不准干涉我和我家人任何事情。”
她松了口,徳昭总算放下心,“好。”
换完衣袍后,意识已经完全清醒,精神也慢慢恢复。窗外风雨已停,他不想走,躺在床上,看她坐屋门口绣花。
他有一肚子的话想同她说,不知从何说起,脑海里挑挑捡捡,最后懵懵吐出一句:“脸上有红斑的时候更好看些。”
幼清身形一顿。
徳昭自知说错话,却又不想收回,怕说多了她嫌烦,加一句:“反正你无论什么样子都好看。”
幼清快速朝他那边睨一眼,继续绣花,腹诽:真是个美丑不分的奇怪男人,难道以前会爱上那样子的她。
原来他就好那一口。
幼清想着,心里烦闷,拿了木凳,挪到屋外坐。
两扇门板正好隔断了他的目光。
徳昭往外窥,见不着她,索性起身穿鞋,悄悄往外走两步。
这个时候幼清正好伸脑袋来探,指着他,道:“就知道你早恢复了。”
说罢就要让他回去。
半推半搡的,徳昭到了门外,身上穿着姜大的衣袍,手里拿着幼清刚塞过来的,他自己的衣袍。
再想要找借口进屋躺一躺是不太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