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来熟地说着话,自认一时发好心要借书给他这个被监管被报复的囚徒看的大魔导师大人绝对无法忍受自己得寸进尺的要求。
没想到西时桉只看了他一眼就应道:“可以。你明天几点上课几点下课?我让克雷斯送你去。然后我去接你带你去图书馆。”
他在心里冷冷哼了一声,负气地想着对于你这样薄情寡义的海盗,我才不会宠着你亲自送你去上学。也就……也就看在你刚才表现得还很乖的份上接你下学。
然而他这样堪称“温和忍让”的态度却让抱着“要被大魔导师狠狠报复了”的念头银洛有些慌张,被公爵大人带回府里吊起来用鞭子抽一顿都会比现在感觉要好。他看不出西时桉到底想做什么,所以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挑战他的底线——比如在西时桉躺在床上关上灯拉过被子之后主动凑过去,搂上对方的腰,整个人都贴到对方身上,亲昵地亲了亲西时桉的脖子,软软叫了声“老公”。
他以前自以为是地以为小蜜糖最喜欢这样,所以每当觉得爱人心情不好或生气的时候都这样主动示弱来哄爱人开心。现在看来公爵大人恐怕非但不会开心,反而还会对这一套深恶痛绝。
这下西时公爵应该就会直观认识到把他困在自己身边慢慢报复是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了。银洛大胆地冒犯完大魔导师之后也隐隐有些为自己的冲动和不理智所后悔,甚至已经做好了直接被西时桉一个魔咒杀死的准备。
西时桉果然爆发了。刚上床就被银洛这么黏缠亲热地贴过来,还贴在他耳边这么叫他,他怎么可能毫无反应。
没心没肺的家伙。他在心里暗骂着。一边说着不爱,一边对不爱的人还可以这么亲热。混蛋。无赖。感情骗子。
他转过身来一把扣住了银洛的腰,冷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暖黄色的灯下银洛无辜地看着他:“你说要报复我的,那就把我对你做过的事全都对我做一遍。”
他轻轻笑了笑,灯光映照下银色眼底亮晶晶的:“西时,亲我,抱我,说最喜欢……”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再说不出口了。西时桉没有使用魔法,只是简单明了地直接吻住了他——一个热烈而深入的吻,自离开银色闪电号之后还没有过。
银洛情不自禁闭上了眼,搂住了西时桉的脖子,呜咽着从嗓子眼里发出细小的呻吟。
许久之后西时桉仰起头,闭了闭眼,餍足地放开了他。
片刻后他睁开眼,低下头,正对上银洛晕染出红晕并弥漫着水汽的银色眼睛。海盗伸出手,轻轻滑过他前胸和心脏的位置,然后向下执拗地要去握他的手。
西时桉故意一脸冷漠地把手收到背后。
银洛有些灰心地想要放弃,银色眼睛中浮现一抹失望,西时桉又迅速伸出手反扣住他的双手。
银洛挣开被他扣住的左手,向上抬起单手搂住西时桉的脖颈,按着他的后脑向自己的方向按去,直到两人距离足够近时才附在对方耳边轻声道:“宝贝儿,这就算报复了吗?我还记得我喝醉那天晚上。”
他邪气地轻笑一声,故意压低声音缓慢道:“……你特别美味。”
美味个鬼!那天晚上根本什么、都没、发生!只有本公爵在任劳任怨地在照顾一个感情骗子醉鬼!
西时桉当即明白了对方在说哪件事,气得手都在颤抖——他们那天要是真发生什么事也就算了,但事实上根本什么都没发生,死醉鬼摆出这幅江湖经验丰富、你早就是爷的人了的鬼样子到底是在哄谁?!
而且他一直弄不明白,海盗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上世纪就过时了的调戏纯情小情人的低劣段数?还特别有自信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施展在他身上?
见西时桉果然生气,银洛就放心了。他觉得以公爵大人的骄傲和对自己的厌恶程度,一定不可能再收他的激将法,照原样对自己“报复”一遍,只会彻底厌恶地将自己轰出去,换一种报复手段。
这样最好。他在心里自嘲地想着,否则刚才那个吻他就有些把持不住了。
他看西时桉虽然明显很生气,却不付诸把他轰出去的行动,忍不住又加了一把火。
银洛抬起头在西时桉右耳垂处轻轻吻了一下,故意放低了声音略带恳求道:“西时,对我温柔一点。”
他就不信大魔导师还能受得了这个。
如果是一个他如此讨厌的人这么对待他,和他说如此恶心的话,他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让对方降解毁灭。
所以说完这句话之后银洛就安静地躺回床上,闭目准备等死——不过看方才的形式,万幸是大魔导师大人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杀了他,但肯定不会在他如此挑衅之后还轻易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