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低沉,一时间竟分不清是在讲故事还是在倾吐爱语。银洛回过头去看他,正撞进那双浸润着柔情与笑意的黑色眸子中。
银洛一下子愣住了,在印象中,西时公爵永远都是冰冷的、骄傲的、淡漠无情的,鲜少有这样外露的温柔得像一湾春水的样子。
因为有宝宝所以变柔和了么?不能这么犯规……仗着有孩子就突然变得这么可爱……
他在心里偷偷想着,索性闭上眼凑过去视死如归般快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好好养身子……别、别成天瞎想。”
“你在想什么,”西时桉挑起眼角看着他,“我可什么都没想。”
银洛又欲盖弥彰地补充道:“我听说怀孕期间母亲的行为和所思所想都会影响孩子的,你可不许把宝宝教坏了。”
西时桉只垂着眼笑着看着他。
他早就知道了,面前的海盗就像他的故事里的小恶龙一样,只会张牙舞爪地在自己的海上逞威风,真正把公爵劫回巢穴里后却傻乎乎地完全不知道该把人怎么办,耍流氓都耍不到点子上。
西时桉甚至有些后悔了,他为什么没有早发现这一点,如果早发现,在银洛还把他当成经不起风吹雨打的小白花一样宠着护着的时候多逗逗他,哄着他玩一玩,骗他对自己耍耍流氓……应该都会很有意思。
不过错过也不可惜,反正他们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西时家族的密探与叛军交易的日子定在五天之后,交易地点定在一艘临时租借来的商船上。五天里两人又度过了一段温存惬意的时光,直到交易当天银洛用魔法做了伪装,跟着一同坐上了另一艘船监视着交易船的动向。
但是叛军也沉得住气,交易完之后的一个星期中动向全无,直到一周之后西时家族的密探才又传回新的消息——叛军余党的精锐分为三路,分别在水系魔法师的护卫下潜入海中,应该就是去找海里的“那样东西”去了。
银洛当即也准备动身跟上。
西时桉问他怎么知道要跟哪路,银洛笑着肯定地说:“很简单,跟着水系魔法师最多最厉害的一路就对了。贪生怕死是人的本能,能用铁片打开入口的人一定是叛军中比较重要的人,而在海底,没什么能比水系魔法师的力量更靠得住,所以他一定会把更多的能保证他安全的水系魔法师放在自己身边。”
这也是人鱼族在海中无敌在陆上菜鸡,人类不敢轻易到海中去挑衅人鱼族的原因。银洛曾经拜访过人鱼族,知道他们几乎个个都是水系魔法师,而且除了未成年的小人鱼,几乎个个都有至少高级魔法师的水平,族中的长老和皇族首领则都有魔导师甚至是大魔导师的实力。而水系魔法师在海底确实具备极大的优势,相较之下火系魔法师则会被全部克制。
银洛擅长的魔法是电系,水可以导电,所以在海上他通常也能发挥出较大的优势。
西时桉点了点头:“没错,叛军头目都懂的道理,你也该懂才是。这里正好有一位水系大魔导师,你应该把他带上才对。”
银洛立刻反应过来西时桉指的是他自己,毕竟西时桉的最可怖之处,一是在于他掌握着许多个威力极强的金洲,二则就在于他精通并且能够使用所有类别的魔法,他的魔力是大魔导师级别,所以他也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全系大魔导师。
“别开玩笑了,”银洛皱着眉凑上去安抚地亲了亲他,“相信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且还有那么多西时家族的精英跟着我。我可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毕竟我可不愿意宝宝一出生就没有了父亲,我就是去看一看爷爷这么多年惦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西时桉不置可否地看着他,极为严肃地认真道:“我不放心你。人在怀孕期间特别容易焦虑、胡思乱想,总担心会有不可控的危险发生,整个人都会变得非常紧张警惕而且没有安全感,特别是在牵扯到和孩子有关的问题上,而你可是对我和孩子而言最重要的人,你要是出了事,我可能会控制不了去自杀……你不在我身边,还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我可能会担心你担心得焦虑到去撞墙。”
银洛完全那现在恃宠而骄肆无忌惮危言耸听的西时桉毫无办法,但他又绝不会同意西时桉带着孩子去参与任何可能有危险的活动。
然而从西时桉的角度,却是知道自己什么事都没有,活蹦乱跳得健康得很,身体条件简直不能更好,什么孩子全都是扯谎骗人,在这样的条件下让他好端端地在房间里安稳休息,放在他眼里弱小得像只小灰兔一样、最多是只矫健的小灰兔的圣玉兰公爵夫人一个人出去以身涉险而他不陪着,那他可真的要撞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