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平时吃的菜单。”绘梨衣面无表情地写给总经理看。
“可是不知道您的驾临,后厨没有足够级别和数量的食材。”总经理低声说,“只有低一级的食材,我们用能找到的最好食材为您和您的客人准备,可以么?”
“可以,不要通知哥哥。”
几分钟后屏风把这张桌子围了起来,八名黑衣侍者分别站在八张餐椅后面为客人们服务,他们的餐具全部换成带家徽的,刀叉入手沉重了许多,是纯银打造的。绘梨衣默默地坐着,听任经理亲自为她倒酒、切牛骨和铺餐巾,她显然非常熟悉这种服务,就像女王习惯于被内臣服侍着用餐一样。面如寒霜之外,她的眉间眼角又带上了一股威严之气,这才是她的真实身份,她是上杉家的主人,日本黑道中地位最尊崇的公主。几天相处下来路明非已经把她看成没见过世面的土丫头了,可她笨笨的一面其实只会暴露在极少数人面前。
“你经常来这里吃饭?”路明非悄悄在小本子上写给她看。
“食堂。”绘梨衣只回答了两个字。
她再次向着叔叔端起酒杯,亮出小本子:“叔叔喝酒。”
电梯到达一楼。门刚刚打开,源稚生就带着夜叉和乌鸦扑向停车场,樱已经提前到达停车场,那辆红色的法拉利599GTB已经被她发动了,发出震耳的吼声。
“提供线索的人是谁?”源稚生面无表情。
“Chateau Joel Robuchon的总经理东城步,就是我们以前经常带绘梨衣小姐去吃饭的那间餐馆。今晚有位姓路的客人在那里定位,是一个八人的家庭聚餐,带绘梨衣小姐到场的是个大约二十岁出头的中国男人。”夜叉说,“虽然绘梨衣小姐叮嘱说不准打电话给您,但东城先生担心她是被人拐带,所以悄悄打来电话。他正想办法稳住那伙人。”
“路明非?”源稚生问。
“照片还没有入手,但姓路的中国人,这个时候在东京出现,和绘梨衣小姐在一起,不是路明非的可能性极小。”乌鸦说。
“那剩下的六个人是什么人?家庭聚餐是怎么回事?”源稚生又问。
“也许路明非家有什么亲戚在东京?带绘梨衣小姐跟家长见见面?”乌鸦被问这种问题心里也没底,只好乱搭。
“有这个必要么?”源稚生扭头盯着乌鸦,目光森冷。
乌鸦一缩脑袋,心说东城总经理在电话里说绘梨衣小姐和那个路姓男人非常两情相悦的样子,我还没敢告诉您呐大家长。他跟夜叉对着眼色,看源稚生这么紧张,这俩货又开始猜测起绘梨衣和源稚生的关系来。源稚生跳进樱驾驶的法拉利,乌鸦和夜叉还是如以往那样猪突狼奔地跑向那辆悍马。
“开车!”源稚生说。
他知道夜叉和乌鸦私下里八卦他和绘梨衣的关系,确实他们并非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他又是绘梨衣最信赖的人。在外人看来,两人身份地位容貌都相当,如果能结婚那简直是家族的幸事,没准能生育出更优秀的后代来。可源稚生非常清楚,家族是不会允许绘梨衣爱上任何人的,作为被龙血污染的、非常罕见的半进化体,她是极恶之鬼,比任何天生的鬼都更危险。她的所有后代都该被直接处死!
他愤怒只是因为那三个神经病居然想出美男计这么损的招数来。原来他们潜入源氏重工是要拐带绘梨衣,然后安排人带着绘梨衣衣冠楚楚地去高级餐馆吃饭,绘梨衣显然十分信任对方,居然不让餐馆通知自己……某人在绘梨衣心里的地位居然在几天里超过了源稚生。这一切真是太荒诞了……他们难道不该派出恺撒或楚子航来执行色诱么?
“情况很糟糕,”樱驾驶着法拉利化作红色的电光,“消息泄露出去了。”
“什么意思?”源稚生一愣。
“不光是我们知道绘梨衣小姐在Chateau Joel Robuchon,似乎家族旗下的帮会都知道了,现在这条消息正通过手机不断地转发,您发布的悬赏是30亿日圆,那笔巨大的悬红会令全东京的暴走族、讨债人和打手都涌向那间餐馆。那笔钱能让一个大家庭一辈子过上富豪的生活,会烧红所有人的眼睛。包括东城步总经理不也是被那笔悬红给吸引了么?否则他怎么敢违背绘梨衣小姐的意思偷偷给夜叉打电话?违背上杉家主人可能受的惩罚他又不是不知道。”樱面无表情,开启导航。
“你不认识路么?”源稚生有些不解。
“不,我只是在查看交通路况,”樱指点着屏幕,“您看一眼地图就明白了,Chateau Joel Robuchon附近是一片红色,现在还差十五分钟八点,这时候晚高峰已经过去,路面应该已经清空。可那边聚集了无数的车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有几百个人已经先到了。更多的人正向惠比寿花园靠近,很快那里就会聚集成千上万的车辆,各种人为了高额悬红而不惜动武。情况很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