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时彼一时了。”
路岱川说着的时候,把路安宁系在腰间的打棺鞭解下来,拿手里随意的甩了几下,打棺鞭就发出几道破风声,那声音一出,望乡亭四周来往的鬼魂,全吓的瑟瑟发抖,连跑都不敢跑。
“以前我想把打棺师这门手艺,断在我手里,不找继承人,反正这手艺随世俗变迁,也要没存在的空间,做这行还招鬼嫉恨,殃及到家人,断在我手里,祖师爷也不会怪我。”路岱川想到被他打棺时,打过的鬼,联合报复害死的儿子儿媳,眼里滑过一抹痛色。
打棺鞭打鬼,手法太狠,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动手,而他们被逼着动手,只要一出手,必然让被打的鬼怪,恨他们入骨。
所以就算他一生不爱与鬼结怨,可作为打棺师,以替死人打棺材,驱赶或清除里面想占人香火供奉的鬼怪为职责时,注定他要担下他这个职业,所需要担下的仇恨和因果。
“现在我把打棺鞭传给你,让你做打棺师,你虽然可能会与一些鬼怪结怨,但你也可以借着打棺师的名号,震慑住那些想欺负你的鬼怪。”路岱川把打棺鞭传给路安宁,最主要的目的是让容易招惹鬼怪的路安宁自保。
“平平,以前我不希望你学玄门功法,是不想你在和平年间,走非常人之路,可是现在,没人再帮你挡着那些魑魅魍魉,你就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了。”
路岱川看着路安宁那双,给她带来不安宁人生的眼睛,抬手轻抚了下。
若是可以,他希望路安宁这双眼睛,只是一双普通的眼睛,这样她就不用如他一样,经历普通人不会经历到的磨难。
眼睛能看到常人不能看到的世界,你看到多少,活的就要比常人辛苦多少。
而靠这能力吃饭,不到万不得已,没了选择,谁又会走上这条注定不安宁的路呢。
路岱川自己走上这条路,也是因为他若是不走,就活不下去。
他二岁的时候,父母接连病逝,在那个贫瘠的年代,没有亲朋族人有能力领养他,那时候等待他的只能是饿死。
是他母亲怜惜他,给他选择的这条路。
他的母亲,在其入殓前,族人为她请来打棺师打棺的时候,让什么也还不懂的他,当着那位打棺师的面,摔倒打翻她棺材后的长明灯,让他双眼沾上长明灯里的灯油,自此开了阴阳眼。
路岱川母亲的行为,就是想让还没有收过徒弟的老打棺师,收下开了阴阳眼,能吃阴间饭的路岱川为徒。
老打棺师,也就是路岱川的师傅,因为做打棺师,一直没有娶妻,孤零零一个人,之前没见路岱川的时候,也准备把打棺手艺烂在他这一代,后面是见了路岱川母亲一片爱子之心,给路岱川开阴阳眼的行为,才起了把打棺师继续传下去的念头。
虽然这个职业需要背因果,可在那个贫瘠的年代,能救一个孩子,能给那孩子未来安身立命的本事,老打棺师也动了恻隐之心。
老打棺师在路岱川母亲葬礼后,带走了路岱川,悉心抚养他长大的同时,传授路他打棺的功法,并整理收罗各门派的功法,一一让路岱川学习,让其在做打棺师的同时,也能吃其他阴家饭。
而路安宁的爷爷路岱川也是个争气的,除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继承下打棺鞭,成为远近闻名的打棺师外,他自学老打棺师搜罗的玄门密法,十六岁出黑,做了能给人推算福祸,给人看风水,处理丧葬镇破的阴阳先生,一步一步在这一界作出了名声,被人尊称为路大师。
路岱川路大师的名声,在南方一代很有名,也在某机构挂了名,一切看起来很风光很荣耀,可只有路岱川自己知道,他担起这一“大师’的尊称,在人情冷暖中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经历了多少生死一线。
而且踏入他们这一行,很多人都注定要孤苦一辈子,所以他并不希望拥有天眼的路安宁,也踏入这个行业当中,艰辛的走这条路。
他只希望他家小姑娘,如普普通通的小姑娘,一辈子不受鬼怪的侵扰,在父母家人的庇护下,安宁顺遂的过普通平凡的一生。
然而这些,在他没给路安宁安排好后路就死去后,都成了虚无。
“平平,你回去记得把我书房柜子里,黑色书壳的笔记本都翻出来,里面是我毕生总结的玄门功法,你挑你能学的都学了,有不懂的可以请教你王爷爷他们。以后你要靠它们保护好自己了,爷爷不能再庇护你了。”
路岱川有些感伤的摸了摸路安宁的头,看路安宁也很难过的看着他,心中更加难受,却强挂起笑,似路安宁小时候那样,拿着打棺鞭耍起了花式哄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