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谈笑道:“不好意思啊,我们不顺路,不如你们再等等看,还会有别的车经过的。”
他话音刚落,一把柯尔特0.45口径的黑沉沉的管口已经抵住了额头。那年轻女人微微一撇嘴:“少废话,把车门锁打开。”
☆、番外 七日奏鸣曲
若是寻常人被用枪指着头,怕也要魂不附体。卓谈是警察,见多识广,倒没有多慌张,抬手按下了车门锁,六扇车门同时发出了咔的一声。
那年轻女子依然用枪口抵着他,她身后的两个彪形大汉上来打开了车门,请一个清瘦的中年人先上车。那中年坐在最后排正对驾驶室的位置,其中一个彪形大汉坐在他身边。那年轻女人则拉开车门坐在容玉身边,还朝着她微微一笑:“原来这车上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她说话的时候,手上的枪一直抵着卓谈的后脑,始终没有半分偏移。
卓谈忙抬起手扶住方向盘,道:“美女,你能否把保险关上,我怕你不小心走火。”
那年轻女人转过眼,被他逗得笑了:“少油嘴滑舌,万一我手滑了,就——”她顿了顿,又向着容玉道:“还是我坐在你身边比较好,我舅舅是不愿跟陌生人坐在一起,而那两个手下……你也看到的,他们都是粗人,对你这样的美人没什么抵抗力。”
容玉颔首道:“没事。”
他们说话争执,甚至都到了拔枪的地步,坐在副驾驶坐上的无命却始终不为所动,低垂着头打瞌睡。
容玉已经知道她会在这辆车上,绝对不是巧合。一车人,目的地都是一致,各怀目的,心思各异,不知道之后会演变成什么样的局面。
剩下的一个手下没有位置坐,不满地拍拍副驾的玻璃窗,只把车子拍得有些摇晃:“小子,你给我下来!”
只听那年轻女子道:“胡满,你发什么疯?你自己到车后面装货的地方蹲着去。”
胡满无奈,只得照办。
卓谈发动车子,开上了正道。
那年轻女人道:“我叫琏钰,今后的日子还要请你多关照关照。”
容玉朝她微微一笑:“客气,是我要你们多关照些。”
“你去那边,是为了什么?”
容玉思忖片刻,决定还是说实话:“我去找风教授,我收到了她的邮件。”
“原来你是风希老师的学生,”琏钰笑道,“难怪我看你跟我们都不太一样。那你是博士咯?”
“还没有毕业。”
“风教授在这里项目的赞助人之一是我舅舅,”她转过头,向那个清瘦的中年人示意了一下,“一天前,我们收到信息说那个项目即将完成,正要赶过去看,结果半路车子抛锚。”
容玉神色不变,语气平淡:“老师经手的项目很多,绝大部分都不是我经手的,所以我并不了解。”
她之所以在收到第一封邮件时候没有第一时间赶过去,也是因为她参与的项目极少,所以觉得风教授的第一人选应该不会是她才对。她判断那封邮件可能是误发,可是有了第二封,就不可能会是误发了。
而从眼前那些人的阵势来看,恐怕教授正经手的项目涉及到一些幕后问题,并不只是单纯的科研项目了——或者说,也许曾经目的单纯,到现在已经完全变了味。
车子大约又开了半个多小时,突然熄了火。
卓谈把档位换到停车挡,又拉起手刹,打开车门走到外面去看。隔了一会儿,他走回来道:“不妙,这里刚好有片流砂,前轮陷进去了。”
琏钰拉枪栓,把子弹上膛,正对着卓谈:“你是故意开进去的?”
卓谈忙举起手来以示无辜:“冤枉啊,我真不知道这里有流砂。”
坐在后座的清瘦中年人摆了摆手:“算了,反正离那地方也不远了,走两步也没什么。”他打开车门,边上的体型彪悍的手下也亦步亦趋地跟着。胡满从装货的车后箱跳下来,吐了口沙子出来:“这里风沙真大!”
容玉也走了下来,只见左前轮有三分之一都已经陷了进去,一时半会都很难出来,如果贸然发动汽车,说不定整辆车都陷进流砂里去。
那中年人看了看天色,往前走了两步:“剩下大概一公里,就用走的罢。”他眼光毒辣,又有野外生存的经验,走的几步都完全避开了流砂。
容玉拿了行李箱,看准那中年人走过的路,跟着他的步调走。无命也把背包甩在背上,头也不回地下了车就走。
只一会儿,所有人都跟着那个中年人走了,只剩下卓谈还在苦思冥想要把车子从流砂里脱困出来,见他们一个个都开始徒步,哀嚎:“你们到底有没有良心,怎么一个个不说一声就走了?说的就是你,无命你这臭小子,老舅白养你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