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只有在最危急的时刻,天帝才会敲响天钟召集众仙前往寰宇殿,宇文猛身为天界主将不可能不在场,他只得几步向前,拉住漠尘的手腕和他说:“漠尘,我得回天界一趟。”
漠尘不是仙,自然听不到钟声,宇文猛和他说完这句话后就匆匆走了,快得甚至来不及解释他离开的原因,连端着茶水在一旁的白鹅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前就没了宇文猛的身影。
而宇文猛一走,旁边的隔间忽地就蹿出一个身着白鹤氅的青年,迅速晃到漠尘面前站定,和他打招呼:“小狐狸,好久不见。”
漠尘还未回神,毕竟宇文猛每次离开总是会和他好好说清缘由,并约定好回来的时间才走,这一次却什么都没说,所以怔忡在原地,看见来人也是呆呆的。
“怎么?你的将军不和你黏在一块了吗?”骨墨见他这样,便挑了眉梢,伸着脖子往漠尘身后看着,明知故问道,“我是骨墨,你还记得我吗?”
骨墨当初确实是不知道漠尘身份的,不过现在他是知道了——不想知道都不行,毕竟听说天界与宇文猛交好的众仙都已经接到了喜帖,还得了天帝弦华的应允。
虽说天界不管众仙和谁在一起的事了,可漠尘毕竟不是真仙,迟早会有死的那一天。骨墨就不信了,他骂了漠尘几句胖狐狸都要被宇文猛逼得吃闷亏,那宇文猛会舍得让漠尘死吗?
漠尘听了骨墨的话,立刻心生警惕起来,他怎么可能忘记骨墨这人?闻言维护着宇文猛道:“将军有事,你问这个做什么?我义兄还在这呢。”
实际上,漠尘也的确没有多想,他不觉得宇文猛是故意要离开他的,一定是因为有什么要紧事才走的那样匆忙。他心里担心着宇文猛,一听骨墨这样挑拨他和男人的关系,立马就蹙起了眉,心知自己打不过骨墨,便把树非搬了出来。
博物洲大妖树非的名字骨墨当然听过,闻言他勾了勾唇,竟一反常态地为宇文猛说起了好话:“你别激动,你家将军恐怕是听见了天钟才赶回去的。”
漠尘疑惑道:“……天钟?”
“哦对,我差点忘了,你不是神仙,这钟声你是听不到的。”骨墨自顾自地走到漠尘和宇文猛刚刚坐的地方,拎起桌上的茶壶想给自己倒杯茶。
漠尘跟着他一块过去,把桌上宇文猛给他做的小点心全数拢到自己身边,抿了抿唇说:“你也不是神仙。”
“但我知道这钟声响了。”骨墨杵着下巴,笑盈盈地对漠尘说,“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能知道吗?”
漠尘毫不犹豫道:“不想。”说完他又皱着眉看向骨墨,“这里是我的包间。”
言外之意便是要赶骨墨离开了。
“唉……我不就是说了你几句吗?你怎么和那宇文猛一样学坏了,开始记恨我了。”骨墨连连哀叹,放下茶杯,抚着自己身上的白鹤氅道,“枉我还特地打听了你的喜好,穿了一身白来见你呢。”
说完,他又暧昧地一笑,对漠尘说:“要是我知道你是如此……美人,我当初又怎么舍得那样说你?”
骨墨今日的打扮确实与往日不同,他穿着一身鹤羽织成的裘衣,衣摆宽长曳地,一头乌发也用白玉发冠端端正正的束着,他本就生得唇红齿白,这样一看倒是有几分贵公子的模样,全然找不出半分过去鬼气森森的样子。
可是他先前阴鸷的模样让漠尘印象实在深刻,哪怕他摆出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漠尘也没有松下警惕,毕竟经过饕餮狍鸮食人一事,他要是再不懂得自保就太傻了,更何况骨墨来的时间还那样凑巧——几乎是宇文猛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到了这里。
眼见骨墨根本没有要离开包间的半点意思,漠尘只好问他:“那你今日来见我是想做什么呢?”
“你不是要和宇文猛成亲了吗?”骨墨笑得眉眼弯弯,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宝匣放到桌面上,又往漠尘面前推了推,“我是来给你们送贺礼的,顺便看看你义兄办的这场牡丹赏花宴啊。”
漠尘蹙了蹙眉,召来一旁的白鹅小和她说:“白鹅姐姐,你去和树非哥哥说一声,就说有人想买他的牡丹。”
白鹅闻言喏喏地跑开了。
骨墨看着漠尘这拙劣明显让白鹅去搬救兵的法子也没说什么,兀自勾着唇道:“我的贺礼,你不打开看看吗?”
漠尘不敢去碰那宝匣,只怕里头藏着什么陷阱。
骨墨见他防备得太紧,便主动打开了宝匣将里头的东西亮给漠尘看。
宝匣里面只装着一小截白骨,瞧着通透如白玉,满溢仙气,骨墨告诉他:“这是神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