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绯烟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你都辣得流眼泪了,慢点吃。”
绛华微微不解:“眼泪?”
慕绯烟看了秦拓一眼,见他没有注意,抬手在她眼角一擦:“这就是眼泪。”绛华点头表示明白,又听她继续道:“眼泪有很多种,最多的时候,因为伤心难过,所以会哭;高兴的时候,也可能会掉泪;还有就是现在这样被辣出来的。”
绛华微微笑道:“我懂了。”
三人吃完午饭,就离开酒楼。
慕绯烟看见一旁有家卖胭脂水粉的店铺,就走进去看了。绛华看着店铺老板为买胭脂的人试色,又觉得奇怪,不明白凡人为什么要往脸上涂涂抹抹。秦拓见她微微皱眉,还以为她在伤感自己的外貌被毁,忍不住叫了声:“绛华。”
绛华转头看他,突然脸上一暖。只见秦拓伸过手来,将她发丝挑出几缕,微微遮住右颊。他看了一会儿,微微笑道:“这样就好了。”
“什么好了?”绛华更是纳闷。
秦拓却已转过身,站在慕绯烟身后,看她挑选脂粉。
绛华眯着眼看去,居然觉得这两人站在一起,颇有如诗如画的意境,如果自己走过去,大概就很煞风景了。
她低头看着腕上用妖气结成的契线,还有一头连在慕绯烟身上,这契线已经越来越淡了,是不是意味着她快报答完恩情了?之后,她是不是就要离开,之后修行一段日子,最后飞升成仙?
她想起东华清君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不知为什么就觉得,如果她也和他一样,那样实在太悲惨了。
“绛华,你看,这糖人做得很好看吧?”出来了大半日,慕绯烟也玩得起兴了,“我以前在路上看到,他们总不让我买一个来,今日总算没人管着了。”
绛华心中想,这糖人好不好看,她是分辨不出,不过觉得不好吃,相比之下还是另一头的糍粑吸引人。
秦拓居然任劳任怨、一言不发地陪着她们走到东走到西,由不得绛华不心生佩服。她想,慕绯烟被慕天华这样宠着,还觉得从前过得寂寞无聊,要是换了别的人,比如秦拓,比如裴洛,是不是更加寂寞了?
慕绯烟拿起一家小摊上的拨浪鼓,轻轻摇了两下,居然眼中微红,许久才道:“看到这个,我总会想起娘,她以前便是用这个哄我的。”
绛华接不上话来,她是天地为家,全凭风露到修成人身,对于父母并不太了解。只是觉得慕天华脾气还算好,那位裴相爷却凶得不得了、动不动就一巴掌挥去,这一对比,更是佩服裴家那三位公子,竟然能够好好地长到现在。
三人一直在外面逛到夕阳西下,才往行馆折转。
慕绯烟往左边的小摊一看,走过去翻看:“这些是保平安的吧?”
那摊主笑容满面道:“姑娘眼光,这些玉都是法华寺开光过的,别说保平安了,便是镇妖都没关系。”
慕绯烟手一松,手中的玉滑落下来。绛华走上前接住那块玉,掂了一掂:“胡吹大气,这玉哪有那么灵?”
慕绯烟看着她,神色微妙。
绛华挑了半天,找出一块看上去不怎么光泽的放在她手中:“这块倒是开光过的,其他的可不是。”
慕绯烟扑哧一笑,将玉买了下来。
秦拓微微不解:“你笑怎的?”
绛华摇摇头,竖起手指靠近唇边,眼角微弯:“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能向你说。”慕绯烟十分开心,连连道:“是啊,表哥,这个可不能告诉你。”
“那么这个秘密,可以说给我听么?”一道俊秀的声音顺着风飘来。绛华转过头,只见裴洛大步走来,衣衫翩然,嘴角虽然带笑,眼中却没什么情绪。
慕绯烟笑着道:“那也不能说。”
秦拓轻声问:“今日怎么样了?”
裴洛默然半晌,淡淡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也得到消息了,只是还不确定我们是不是已经知道其中关节罢了。”
秦拓忧上眉梢。
之后接连几日,裴洛都来去匆匆,不知去干什么了,就连秦拓也开始不见人影。绛华猜测一定是这趟差事棘手,弄不好还和那日在东山上看到的一些事情有关。
她去外面买了宵夜,给每个人都送去一份。
慕绯烟正在刺绣,她也不好打扰,聊了几句就离开。走到秦拓房里,却发觉没人。她想了一想,就去找裴洛。
裴洛正站在书桌边,不知在看什么。他听到推门的声响,顺手将桌上的宣纸垫在一本书下,淡淡道:“下次进来要记得敲门。”
绛华懒得和他计较,走过去将碗放在他桌上:“我买了宵夜给你。”
裴洛微一挑眉,慢条斯理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是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