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说好一个月宰一次的,把我弄死,你就没有血河了!”她被他的眼神吓住了,急忙伸手去捂自己的颈,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往里缩。脑海中开始映现那天的人干儿,她还不想死,她还有事情没做完,她还没嫁人,她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用长篇累述的大道理对他进行教化,突然她听到一声巨响,那声音震耳欲聋,简直像是从天上扔下一个炸雷一般。震得她整个身体都猛的一颤,整间房都像要轰塌一般的摇摇欲坠。她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身影已经一掠而逝,她听得门响了一声,然后这里便划归平静。
刚才那声巨震犹在耳畔,而此时的宁静,便让她更觉有些不妙,仇人打上门来了?当下世道纷乱,仇杀比比皆是。听说魔宗更是所有正道的公敌,如此大肆夺城,当然有正义之士要前来卫道了。好机会啊!
她挣扎着支起身,身体绵沉无力,双腿都不听使唤。她勉强撑着床沿站起来,还未向前迈步,忽然一股焦臭的味道自外传了进来,她此时听不到任何杂乱嘶吼的声音,除了刚才那声巨响,安静得一如往常。但这股焦臭的味道却是越加的浓烈,让她的胃翻搅出一股强烈的呕意。她掩着口鼻,踉跄着前冲了几步,另外一只手却是跌跌撞撞向着榻上小几的灯台。在这里混吃等死一个月,屋里的所有摆设都让她摸遍了,值钱的摆件不少,但这个轻巧便携,而且还能用来防身,逃亡的必备良品。
她一把抄起灯台,臭味越来越重,熏得她简直就要晕厥过去。好不容易蹭到堂室的门口,那四个痴呆儿已经不见了踪影,堂室两边皆有门,通往后面小花园的门此时半开着,院里空空如也。她顺着前门的门缝往通往外院的的天井里看,半个人影也没有。只是有浓烈的焦臭气味不断的顺着门缝往里涌。
她正想着要不要推开门冲出去,突然一个身影一下闪到通往外院的月洞门口,一身黑衣的男子,佝偻着,而在他的腹间,插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双股缠丝剑!洛奇并未看到剑的主人,只是见那人半弯着腰,双手欲抱还止,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腹部。洛奇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却并未出任何声响,但接下来的情境更让她大骇。那个男人在冒烟,他受创的部位并不见飞溅鲜血,而是在冒烟!不仅在冒烟,大股的焦臭气息漫散了开来,他有如被风干一般在僵缩,最后干瘪有如僵尸。到他颓然扑倒的一霎,竟然贴地而成齑粉,一散而起,那剑也随之化无,根本没有金属落地的轻响。如同烟化一般,门洞那里又是一团空荡,只有洛奇瞪着眼怔怔看着,除了听到自己如雷般的心跳之外,脑中竟然是一团空白!
没有任何的声响,这种无声的戮屠,是她从未经历过的恐怖。刚才那声巨响,她已经知道,八成是有仇杀寻上门来。一时还觉得有几分窃喜,趁着乱作一团,脚底抹油可是她的强项,万般无奈之下,装死她也算是高手。但此时出去,搞不好真要让那无主的剑扎成干沫,连尸身都没有,那不是装死是真死啊!她原本就脚下无力,此时更是抖如筛糠。那个狗屁月君此时连个泡都没冒,不是把她扔在这里等死自己跑路了吧?
她跺着脚,放弃了从前门出而向后院跌撞而去。正阳苑她也算是来过,但这个小院以前她没进来过,不知是朝东还是朝西。院墙虽然不高,但搞不清楚翻出去究竟是何地。她没那么白痴狗急跳墙,她是要给自己找个相对安全的藏身之所。管他们是无声杀人还是有声劈砍,先藏起来再说。她选择的藏身之所是厨房,有吃有喝不怕饿死,灶此时是冷的,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脑袋就扎炉腔里去了。
钻进去之前不忘揭开蒸锅往怀里揣了几个馒头。打吧打吧,放火烧房子老子也不怕,这里有烟道,呛不死她!她**着地,背倚着炉腔子,脚上扬着贴着另一面,整个人像是个弯折起来的大虾。在她刚刚折腾完,还没待抹一把脸上的炉灰,就听到一声嗡嗡的金属颤鸣之声,像是薄剑被摧振而出的轻响。这声音很轻,但院里太静,以致她都可以听到。她摒住呼吸,炉灰呛得她想打喷嚏,她生生的捂着口鼻。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她听到有人低笑,显然已经到了后院。她还来不及庆幸自己提前躲了过来,便听到一个声音在低语:“冥罗魔宗,七煞之君。今日得见月君,真是幸会!”这声音低沉,虽然轻飘,却格外清晰,随着声音出口,剑鸣有如呼应一般,让洛奇脑后脊骨飞窜寒意。
“这里非你华阳府之地,何必来此惹我不快。”又是那轻渺之音,有如悬丝,渺淡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