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弦看着自己摧涛而成地涡旋镜。浪涛被他卷成圈涡。直立而起。像在立在他面前地一方圆镜。而那里所呈现地景象十分地模糊。如今他地力量只能达到这样。若是以前。他必要全力而摧。不清晰不罢休。在此时。他却并未再度卷波。而是负手而止。好胜之心此时并没什么好处。在这里地日子。不但让他受到天力地汲养。更磨炼了性情。
他半眯着眼睛。看着里面模糊地景象。在心里却清晰。华阳山。他想看地是那里。但他地能力现在达不到。并非可以力随心转。能在那场大战之中死里逃生。只能说在人间地时候。他更多地是凭借着自己地愿力。以及真祖元神地力量帮助。而并不是说。他地体魂真正可以将真经通透!在人间他地确是数一数二地高手。在这里。不过只是泛泛之流。在这里他不能再依靠愿力。而是需要不断增强体魂之力。如此才能真正接近天之力。从而提升自己地境界。
“你在看华阳山?”一个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他微微回眼,缈烟之中,一道碧色光影。是锦绣倾城,她亦在摧开天乾之眼,在他不远之处。
“看不清楚。”轻弦收了力,向她踱了过去,借着她所摧开的天眼,看到那当中的景象。大片蓊茏之景,似是一片密林。枝叶绞缠,树纠缠如屋,很像沼离城的木居。比他所摧的,要清晰的许多,好似一迈步,便入了那密碧之地。
“你在看什么?”轻弦看着她凝眸的样子。当初她受召而下,于虚空之中与朗繁栖相遇。她当时明明可以同朗繁栖一同擒拿月,但偏是放他们走,非要与朗繁栖决斗。想来也是一个极好胜的。
“那里是我家。”倾城低声说,又补充了一句,“曾经的。”
轻弦看着那里,木居巨大,像是几棵巨树纠缠而成,以藤为梯,以叶为盖。不时见到几个孩子在上上下下的奔跑嬉闹,那碧绿的,召示着他们都是树妖!树妖生长很慢,生命极长。这几个看起来是孩子,实则也该是有数百岁了。他们童年期非常长,初化人形之时,体魂弱,只能支持孩童的样貌。从而渐渐长大,随着体魂增强而长大,但比人类的童年期要长的多。让他不由的想起雨萱,放弃了肉身的她,要用多少年,才能回复当初的模样?
“是你的孩子吗?”
“不是,是我相公的孩子。我登天之后,他又娶了妻子,如今也子孙满堂。”倾城微微笑着,眉间舒展,面如玉般莹润。
“你还想念他?”轻弦看着她,“后悔登天了吗?”
“不是,只是偶而看看罢了。”倾城笑笑。“人间的一切,早就与我无关。不过是闲来无聊,就来看看。”她碧绿的眼珠有如翠玉。“以脱开的目光来看,就会有新的感受!”
“当初我与他共同修行,说好同登天路。但我悟力比他强,天路之选,我中而他落。初时我犹豫,是要追求至高之力。还是于人间享受平凡宁静。我终是尊重了自己地本心。”倾城慢慢说着,“那时我常常来看,割舍至亲而登天,内心也很痛苦。其实是贪婪作祟,有得必要有舍。看到他悲伤思念。终日流连在我们相守的地方。心中也十分后悔,后悔自己的选择是不是太自私!不过,岁月之下,万事万物都会变改。当思念由浓转淡,悲伤因与他人相遇而疗治。他地生活便趋于正常,他重新娶了妻,生了子。那人力法平平,可与他相守于林。而我,也得到安慰。他可以放开。我也能专心修行。”
“你现在依旧来看,不是为了获得安慰了吧?”轻弦忽然笑起来。“你又后悔了?”
“呵,小子!”她摇头轻叹。“不是后悔,而是悟了。”
“悟了?”
“与朗繁栖一战。终让我悟了。”倾城转眼看他,“你为何不问我谁胜谁败?”
“不管结果如何。你们都各归各地。没什么分别!”轻弦看着镜中林景。
“我输了。”倾城笑起来,“天径空林,不如阴冥鬼木!我竟输给后辈,若非那天地之震,将我们各自打散,或者我会被她汲魂收力至死。”
“朗繁栖借冥气将死木化形用到极制,而天力之法,很难将木力摧至强。”轻弦说,“朗繁栖当年之所以会弃天而入冥,正是因为她看到这点。”
“不错。木性凉寒,虽死犹生。冬枯春荣,周而复使。”倾城看着林景,“她的确比我看的长远,但是最终,我们都没有选对地方!”
轻弦盯着天眼,突然了解:“我明白了!最强木法,就在人间!她或者你,其实都没赢。太想得到强力,反倒受了蒙蔽。”
“不错。”倾城笑着,“儒子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