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弦无语,脑中却想起父亲花白头,师父满面皱皮。华阳弟子,如果功至高远,达至师父之境,保得长青不是不可能。现在想来,定是当年百般折磨。人性与天路之间的挣扎,更痛苦,更煎熬。=君子堂=父亲不是不疼妹妹,师父亦不是不爱孙儿。放纵了一时之亲,日后又如束管他人?
自小他入天宗就知道,他一生都要为天路服务。就算人间界再乱也好,至少只是人间界自乱。妖怪之力本就强过人类。妖寿命绵长,其体更容易汲纳天地之力。如果天路向众妖大开之门,以天路唯强上的条例。那天界便成为妖之天下。多少嗜血食人之妖,如果无人管束,人类将荡然无存。凭真祖之力,可在天界得一高席。但他没有,最终散魂华阳山,成就天路更强屏障。唯有华阳府应允。方会打开。人类高法之人。也有机会一登天路。也正是如此,当日师父再是痛溃,也不能救月。同样也是如此,身为华阳主要输送力的岳氏一门,父亲自然要为姑姑,寻求强法之人婚配。^^君子堂^^以保证岳家精英辈出。
但是。也正因如此,让人觉得凉薄无心。遇上至情至性的姑姑,如何甘为棋子,任人摆布。多年之后,不过是一声叹息,而历经这些地人们,曾经地创痛,时间也无法掩埋!
“如今寂隐月已经冥隐八重。还需要我作什么?玄冰已经漫长满山。所有出冰皆是强横强法。华阳真经还有什么用?”轻弦哼着。
“于宗主而言,华阳真经是为玄冰注热。让其接收人间真气。于我而言,则是想请你,助月一臂之力!”枫用了一个请字,让轻弦微微愕然。
“月在近两年,找到一个血河。^^君子堂^^我当时一见,便知道她是鹤云之女。与其母形容太似,特别是那双眼睛,简直与鹤云无二。”枫抚了抚眉毛,“我当时还不及问话,月便以为我欲取之血来摧功。我从未见过月如此,便知道,他定是从此女地血中,得到情感的滋味。”
“她现在魂被摄魂阵拉进冥界了!”轻弦微蹙了眉,闷声低语。
“月必追进去了。一个从不知情感为何之人,一旦了悟,必是如此。”枫复又笑了起来,但此番一笑却格外动人,“命运兜转,复往而来。遥想当年,我与雁来私订终身之时。鹤云曾经笑言,说他日她觅得良配。若生一男一女,必要联姻。她说我体质极佳,而她亦不弱。强强联合,世代为天宗效力。我还笑她,我说你何时起跟你兄长一般了?事事要拿体质来说。她说,我们情比兄弟,雁来与她更胜姐妹。到时一起长大,情长意浓,必是会两相投契,结成百年。就算不行,也必如你我一般情如兄弟手足,一样可以共同为天宗效力!那时的鹤云,亦一心向往高法,但并未泯灭其心。现在想来,真是我地儿子,寻到她的女儿!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他们已经成婚了,于沼离城,是我见证!”轻弦心生涩然,又有觉得似有舒展一般。冥冥之中,早有安排。洛奇是鹤云之女,所以血中融热,更因她真情真性,才会被月自血中探知。
“那可真好。”枫微叹。
“但此时生死未卜。”轻弦看着枫,“为什么不告诉他,你是他爹?”
“我宁愿他一生不知。”枫低语,“他受玄冰粹炼,无情无感。这样最好,不会受伤害!现在于洛奇那里,感受爱便足够。”
“你要我如何帮他?”轻弦说着,“我现在能做什么?”
“给他一线生机!”枫抬起眼来,眼眸深凝若潭,“蛊漠已经纵魂为他引路,但我知道必不简单。他等于是玄冰育养而成之子,玄冰为他注入力量,同时,也完全浸入他地灵魂。”
“我此时继续给玄冰注热,岂不成了你?”轻弦心下微动,忖了一下说,“对不起。”
“洛奇也在下面,她是你妹妹,你也不顾?”枫看着他。
“我会给洛奇注热,保住她一缕命魂不散。让她地肉身可以等待的更久,但我不会给玄冰注热,我不能为了他一人,蓄养出更多妖鬼!”轻弦声音虽轻,但却平静,“其实我现在,心中也没什么妖鬼,妖和人之分。但在明了夜魔罗意图之前,我绝不助他!这是我的底限!”
枫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眉飞扬起来:“若你爹也能如你一般通情达理,也许……”
“我爹自有他偏颇不当之处,但他依旧是我爹。”轻弦笑了一下,“枫师叔,如果你当时处在我爹之位,如果你当时处在我师父之位,你便知道,他们二人所承受地,绝不比你少分毫。你说我偏私也罢,总之,若是夜魔罗强迫于我,我还是那句话,究竟是玄冰更彻,还是真经更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