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伤不重,却也不轻,明明坐着的位置离灯不近,也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怎么回事,灯泡炸开的碎片不少都扎进了他的皮肉里。
如果不是有一层衣服做防御,现在这位阁下的伤势会更重。
“去请医生来,这次会议暂时到此结束吧。”荀深远道,他杵着拐杖走到受伤的老人面前,说道:“黄埔阁下,人要懂得自信,却也要懂得自谦,不要被一时的强大迷晕了头脑,我觉得慕博士说的话很有道理,也希望大家都仔细想一想,下一次会议可以得到统一的结果。”
荀深远的话让众人深思,也让众人心底发秫,难道这灯爆炸的原因真的是……
一想到慕元驹走的时候对黄埔阁下的告诫,这群向来都眼高于顶,自命不凡的人,第一次体会到一种不安,自身安全不在自己掌握之中的不安。
荀深远没有急着返回荀家,坐在一个会客室里,没多久就等到了慕元驹。
“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吧。”荀深远看到慕元驹就开门见山。
慕元驹面对这位老人很尊敬,把门关上后,就对荀深远喊道:“爸。”
这位老人是荀薰的父亲,也等于是他的父亲。
慕元驹坐在荀深远的对面,眉宇不展,露出了从不在外面面前流露的迷茫。
“我是不是做错了。”慕元驹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声线里藏不住压抑,“黎明在我察觉到之前产生了自我意识,那是真正的自我意识,可他不是真正的人,思想意识和人肯定存在差异。这样的他,骗过了所有人,把眠眠当成目标了。”
“什么意思?”本来淡定的荀深远也不淡定了,“目标是什么意思?”他再次强调问道。
慕元驹道:“黎明亲口说,眠眠属于他。”
荀深远还没完全理解这句话所代表的含义,慕元驹接下来的话,就让他陷入了和慕元驹一样的震惊和焦躁中。
“黎明要的不仅是眠眠的人,还有她的感情,她的一切。这一切到底包括了什么,我也无法理解,不过我已经明白,从荀澈遇害开始,甚至是更早之前,眠眠所遇到的人和事,都在黎明的安排之中。”
组组五分钟后,荀深远才说:“所以,眠眠被送进黄昏监狱,集合你和荀家之力去保眠眠,也没能把她保出来的原因,就是黎明在从中作梗。”
慕元驹苦笑点头。
荀深远脸色怒气飙升,又狠狠压制下来,“你……你是怎么看着黎明的?!”
慕元驹被骂了,也默默的承受,因为他自己也自责,为什么不早点发现。
“算了,这也不能怪你,黎明……那本来就是一把双刃剑,是超越人类的存在,不是人能掌握的。”荀深远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我有点赞同黄埔阁下的说法了,怎么能放任这样一个定时炸弹在眠眠的身边。”
慕元驹道:“现在眠眠在他的手里。”
虽然慕元驹无法确定黎明会不会拿慕眠来威胁他们,但是慕元驹不能赌,不能拿慕眠的生命来做赌注。
“我就说说。”荀深远冷笑,“现在我们说的话,黎明也可能都听到了,他不是没反应吗。”
慕元驹听荀深远的说话语气,就知道这位老人真的生气了,否则不会说出这种任性的话。
“黎明会锁定眠眠,是不是因为那个?”荀深远沉声道:“真算起来,的确是我们对不起黎明,他要是想报复,找我们就是了。至于那件东西,看看有没有办法从眠眠身体弄出来,现在基因药剂已经研究成功,足够稳定眠眠的身体状况。”
荀深远说这话的时候,暗地里一直在观察周围的情况,想看会不会出现和会议室里一样的灾难。
这毕竟代表了黎明的一个态度。
只是什么反应都没有,让老成精的荀深远也没办法去探究黎明的想法。
“……”荀深远低声念叨什么,脸色复杂。
这种自己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可能被人监视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以前不知道的时候还好,知道后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就是所谓的不知是福了吧。
“希望眠眠还不知道这些。”荀深远道。
被人监视就这么难受了,那自己的生活都被安排控制,岂不是更难受?
倘若慕眠什么都不知道,把一切都当成意外或者巧合,心理承受的压力肯定会小点。
慕元驹也是这样想的,“我会尽快和那边取得联系。”
只是他们的期待显然落空了,慕眠察觉到了,还很早就察觉到了,并和这一件件事,一个个人斗智斗勇。
黄昏监狱里,慕眠一觉起来觉得精神特别好,像猫儿一样的在阿虎的腿上蹭了蹭,把嘴边的口水蹭掉了,问他,“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