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斯的声音轻缓的响起,“亲爱的,为我唱一首歌吧。”
“老师,想听什么歌?”慕眠问。
亚当斯道:“你为蜘蛛唱的歌。”
“嗯?”
“不是安眠曲。”
“……”
慕眠有短暂的沉默,静静看着亚当斯,然后轻哼唱起了《生之证》的歌调。
这一年多的时间,慕眠从没有放弃过训练自己的精神力,以前不能唱完的《生之证》,现在已经能够做到。
少女轻灵的嗓音混合着古典的音乐,又轻易盖过了这些声音,仿佛少女的嗓音才是真理,其余的一切都变成了杂音。
“你曾经反驳我,我不是蜘蛛,无法得知他的真实想法,不能代替他来对你说那些话。”
“那时候我没有告诉你,因为我可以得知他的想法,从很细微的,再到更真实的。”
“不止是蜘蛛的,还有一些人的。”
“你没有说错,我的画,只有一种情绪,那是迷茫。”
“我在茫然,我到底是谁?”
从亚当斯说的第一句话开始,慕眠就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要让歌声停止。
这时候慕眠已经知道,亚当斯要说的话很重要,很可怕,很关键。
这是一个陷阱!这可能是个陷阱!又是一个圈套,慕眠你要小心!——这样告诫着自己,慕眠内心却在快速跳动着,不断跳动着。
自从认识亚当斯后,亚当斯和其他目标都不一样,和他相处很轻松很痛快很无忧,让慕眠随着时间过去,对待他的态度也越来越自然,几乎已经恢复了最自我的状态。
如果非要说有相同点的话,那就是亚当斯有点像荀澈,对她很温柔很贴心,却又不会有荀澈那么强的占有欲,小到私人物件都要为她准备,为她操作。亚当斯会给她空间,一个很适当的空间,他的温柔更宽容。
一支舞结束了,亚当斯把慕眠抱起来,再次放在了工作台上,坐在那儿。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着,彼此之间只有彼此。
“我爱你,尚未见到之前,我已经爱上了你。”
“这份感情是否属于我?我需要确认。”
慕眠眼睛一眨,亚当斯道:“不要停下,继续唱,听我说。”
“你说的没错,我是个虚伪懦弱的男人,该隐是自我保护和逃避的另一个我,他嫉妒受所有人爱戴的我,也及时保护着我,会毁掉所有有可能会伤害到我的东西。知道什么最令人受伤又最令人满足吗?我的所爱。”
“在你的眼里,我看到了真实,看到了统一的我们,该隐会怀疑,会嫉妒,会想占有,这些念头会伤害你。而我也在害怕,害怕失去,害怕伤害,会想把你定格保留下来。”
“你明白了吗?‘我’快无法忍耐了,想将你摧毁。”
是的,我明白,你的眼睛在闪烁着,那光芒是我熟悉的痴狂。
可是你为什么要说这些?为什么要努力的克制,为什么还露出这种悲伤的表情。
慕眠捏紧了手掌。
亚当斯在她面前脱掉了外套,然后是内衬,一件件的衣服被脱下,露出胸膛,皮肤在黑暗中迷人炫目。
她的手被他握着,放在他的心脏处。
砰、砰砰砰——
手心之下的心跳,鲜活、快活、充满了生机,让人想到了生命的激情。
“今天给你上最后一课,亲手制作你的第一份染料。”
亚当斯的语气很温柔,就好像以前每一次教她画画一样。
他把桌子上的削笔刀送进慕眠的手里,再往自己的胸膛送的时候,也和以前握着她的手拿着画笔,带着她画画一样。
刀尖即将送入亚当斯的胸膛时,慕眠捏紧了,停在半途。
她的歌声也在这时候停下,脸色是精神力消耗后的苍白。
亚当斯看着她,微笑道:“聪明的孩子,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如果你不能完成我的课程就会受到惩罚。”
这次的惩罚,你会承受不住。
滴答、滴答——
亚当斯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倾身上前,那一刻,刀尖刺入了什么之内,然后慕眠的手感觉到了温热。
前方的亚当斯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依旧往前吻住了慕眠的眼睛,把她眼睛里面的泪水都温柔的轻吻干净,才慢慢的后退,注视着慕眠的眼睛,轻声喃喃道:“愿我的花开放得更加的鲜艳动人。”
“如果……”
他说,如果。
后面的声音没有了。
但是慕眠看得懂他眼神里的眷恋,看得懂他嘴唇挪动间,无声的唇语——
如果可以的话,多想……多想再多陪伴你一会儿。
对啊,如果可以的话……也就是说,真的不可以了,真的克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