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才有所迟疑的华姝听见孔雀王这话,神情一定。
凤隐挑了挑眉,“孔雀王,到如今你还巧言令色,颠倒是非。本皇当年在凡间以水凝兽之身历劫,生死有命,怨不得谁。但你为了挑起仙妖之争害死澜沣上君和我大泽山满门,其心可诛。御风上尊!”
凤隐说完朝御风上尊看去,御风上尊点点头,脸色苍白站起身,抬手化出一座小塔,那是前天帝暮光传给他的锁仙塔。御风掌心微动,十三个模糊的身影自塔中飘出,这十三人并无实体,只是若有若先的虚灵,但确是曾经在凌宇殿服侍澜沣又遭华姝贬谪的那十三位仙侍。
想不到凤隐和御风竟将这十三位在凡历世的仙侍灵体都都带回了天宫!
“拜见天帝陛下,凤皇和诸位上尊。”那十三人从塔中飘出,瞧见青龙台外之景,惊讶之下纷纷向凤染等人见礼。
“尔等凡间历世,无需多礼。”凤染摆了摆手,“凤皇问什么,你们答便是。”
“是,陛下。”十三位仙侍齐齐起身,虽眼底疑惑,仍听诺颔首。
“子悠仙君,当年澜沣上君大婚之日,他为何会突然去了御宇殿?”凤隐看向凌宇殿众仙侍中曾为首位的子悠仙君。
子悠自凡间被突然带回天宫时,凤隐已经问过他一次,如今再答,答案仍是一样,“回凤皇陛下,澜沣上君大婚那日虽在书房处理公务,但曾有一仙君来访,那仙君径直化身入了上君的书房,上君待之有礼,在房中相谈,上君屏退左右,并未让人服侍。后来吉时到公主殿下见澜沣上君久久不至,遣人来问,我们这才入书房小院请上君前往青龙台参礼,但那时书房内已无上君和那仙人交谈之声,我们闯进书房,里面已空无一人,寻找时上君恰在御宇殿上空化龙突破封印……”
子悠顿住声,看了华姝一眼,没再说下去。他这番话和千年前众仙询问之时回答的一般无二。那时众仙也觉得隐身入凌宇殿的仙人有疑,可那仙人径直化身入了澜沣的书房,凌宇殿的仙侍也被澜沣屏退,连那仙人的声音都未听到,更无从得知那人的身份。澜沣和九尾妖狐相斗的惨景随后在观世镜中重现,大泽山连逢劫难,众仙一心捉拿九尾妖狐,再未分心力去查那来路不明的仙人。
凤隐也早就知道这答案,却也不急,她又看向其他十二名仙侍,沉声道:“你们作为宫内的随侍,就没有一人曾瞧见过那仙人的容貌,听到过他的声音?”
另十二人眉头微皱,面容苦恼。显然这问题当年便有人问过他们,若是知道早便说了。
孔雀王见状神色一松,冷哼一声道:“凤皇,你想为自己和妖皇洗去罪责也要寻些有分量的证人,这些低等仙侍……”
孔雀王怒斥之声未完,那十二名仙侍中有一青衣小童突然瞪大了眼,怔怔看向孔雀王,猛地冲出那十三人之列指向了孔雀王,“是你,你就是上君大婚之日在书房的那个仙人!我记得你的声音!”
那小童话一出,满场哗然。华姝猛地转头朝孔雀王看去,手中握着的聚妖幡都抖了抖。
“父王……”
“满口胡言。”孔雀王神色一凛,眉目阴沉:“刚才这凌宇殿的子悠明明说澜沣见那仙人时屏退左右,一众仙侍未见其人未听其声……”他的目光在这小童的青衣仙服上扫了一眼,怒道:“你不过一看门的小童,哪里有近书房的资格?”
子悠亦朝青衣小童看去,疑惑道:“门生,你不是守在殿门外,何时近过上君的书房?”
门生被孔雀王阴沉的目光瞪得一抖,灵体骇得飘了两飘。
凤隐的声音在一旁响起,“门生,那天你为何没有守在殿前,反而去了澜沣上君的书房?”
门生见天帝和凤皇都在,心定了定,朝华姝看去,“不止是我,那日听到那仙人声音的,还有一人。”
“还有谁?”华姝凌空朝门生的方向走了几步,眼底现出红色。
门生朝青龙台上众仙望去,见人群中没有自己要找的人,不免有些失望,但仍是开了口。
“那日我守在凌宇殿门前,琇阳殿的红雀仙子来求见上君,说华姝殿下正在试嫁衣,但殿下有两幅耳环是先王后所赠,都十分喜爱,难以取舍,红雀仙子想让咱们上君帮着选一选。我见红雀姐姐十分着急,怕误了上君和公主殿下的吉时,便悄悄带着她从后殿入了书房小院。我们刚靠近书房,便听到那仙人对上君说……”
门生顿了顿,“那人说……”
“暮光陛下曾对我族多为照拂,今日我族盛事,想入旧殿瞻仰陛下旧仪,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