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箭飞舞,石弹交错,船上到处都是飞窜的火焰。无数叛军从架梯上、钩索上爬了上来,被守在船舷的蛇军将士竭力砍杀,顿时“扑通”、“扑通”地摔入水中,波浪摇荡,鲜血一阵阵地漾开。
刀光闪耀,人影交错,不断地有人仆倒,不断地有人坠落。
但敌军人数众多,在付出了高昂的代价后,终于还是冲上了甲板,发动更加疯狂的猛攻。蛇军战士高唱战歌,组成一排排的人墙,浴血死战。
风声呼呼,帆布猎猎,战歌嘹亮地响彻回荡,合着那凄烈的旋律,人头、断肢在半空飞旋抛舞,悠悠翻转,滚落在甲板上,或被人一脚踢开,或被踩得稀烂。鲜血飞溅,红雨似的纷扬洒落。
尹祁公主第一次见到这么惨烈的景象。在这么近的距离,甚至可以清晰地听见无数骨骼断裂的声音。浓烈的血腥气压得她透不过气,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纷乱的人影,刺眼的刀光,还有那弥漫飞扬的鲜血。整个天空都仿佛被烈火和血光染成了赤红的颜色。
但是此刻,她的心里没有恐惧或惊骇,只有茫茫的愤怒与悲楚。
翘首望去,半空中,蛇国公和相繇的身影交错飞舞。紫光旋转,碧芒闪耀,犹如两条光蛇在蓝天下绞缠腾舞,每一次相撞,都迸爆开绚丽的气浪,又仿佛一朵朵彩菊在这秋日长空重叠怒放。
蛇国公与相繇同列“大荒十神”,“炎蛇逆天刀”与“九蛇碧光刀”又均列“天下七大光刀”,旗鼓相当;彼此更是数十年故交,知根知底,此番相战,无不全力以赴,各逞生平绝学,杀得难解难分。
相繇哈哈笑道:“痛快!痛快!好久没打得这般痛快了!可惜你今日一死,相繇从此就少了一个对手,再难有如此痛快的时候了。”碧光炽烈,陡然怒爆,光刀化为九头蛇形,呼啸扭曲,狰狞扫舞。
蛇国公沉脸不答,背负放勋,御风抄步,翩翩如神仙。“炎蛇逆天刀”受对方真气所激,亦变得越发猛烈刺目,夭矫奔腾,大开大合。
相繇一边激斗,一边嘿然笑道:“赤练蛇儿,低头看看,这些小蚯蚓已经快被我的儿郎杀得精光啦。你败局已定,还作什么困兽之斗?如果现在投降,瞧在往日情分上,我不但可以饶你一条性命,还可以封你为左相,和我一起辅佐少主……”
“住口!”蛇国公大怒,喝道,“烈某如若甘心与你这等凶残奸贼同流合污,又何必等到今日?你我之间,今日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云梦泽!”
相繇哈哈大笑,双眸凶光闪耀,接连猛攻,扬眉道:“既然你自绝生路,那就别怪相某不念旧情了。你以为今日还有谁会来救你么?天下诸侯都等着看你的人头哩。嘿嘿,当日你叛主求荣,终于也落得今天众叛亲离的境地!”
蛇国公愤怒已极,凝神急攻,将他猛地迫退了数十丈。“砰”地一声,气刀横扫,收势不及,主桅登时断裂,风帆塌落。
相繇飞旋闪避,狂笑不止:“断桅沉舟,原来你也自知回不去了。嘿嘿,就算让你侥幸回到九蟒城又如何?此刻那里多半已经插上我九头玄蛇的旗帜啦。”
蛇国公大吃一惊,变色道:“你说什么?”真气一颤,光刀登时微微一黯。
相繇乘隙全力反攻,纵声厉笑道:“姓烈的,当年你在九蟒城出卖国主,今日你的臣下也在九蟒城把你给出卖啦!嘿嘿,也不想想,若不是你的爱姬和四位神巫帮忙,老子又怎能顺顺利利地将炼神鼎从你眼皮底下取出来?九大神兽又怎能生龙活虎,闹得云梦泽鸡犬不宁?这就叫做天道轮回,报应不爽。现在老子的两万大军、七只神兽想必都已经进了九蟒城吧?真他奶奶的痛快!”
蛇国公狂怒已极,须发戟张,气浪爆舞。两人越斗越快,旋风鼓舞,人影淡不可见。光刀相交,声雷滚滚,气劲逸射出十余丈外,如霞光彩带,迤俪缤纷,煞是好看。漫天交错飞舞的箭石方一触及,立时迸炸如齑粉,轰然吹散,无影无踪。
尹祁公主仰头看了半晌,只觉眼花缭乱,气血翻涌。突然听见东面传来一声龙吟似的长啸,身子登时一震,险些跌倒。心中突然大凛:“是他!”
尹祁公主仰头看了半晌,只觉眼花缭乱,气血翻涌。突然听见东面传来一声龙吟似的长啸,身子登时一震,险些跌倒。心中突然大凛:“是他!”
蓦地转头望去,只见一个人影闪电穿行,紫光回旋怒舞,所到之处,刀枪辟易,血肉横飞。
刹那之间,百余名蛇军将士组成的方阵便给他杀得溃不成军,连连后退。
“妖怪翊!”蛇军将士中有人认出他的身份,刚叫出声,立即又化为凄厉的惨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