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回到客厅,时间仿佛又成了一团无法挪动的固体。我不知道从最初到现在,我在这地方到底待了有多久。从饥饿的程度来看不会超过两天,我知道超过两天意味着什么,那会让任何东西对我来说都失去了它们的吸引力,除了食物。
于是再次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牛奶,用微波炉加热喝了下去。这次感觉好了点儿,热牛奶让胃暖和了起来,一种暖暖的微饱,而我不敢喝得更多,就是这么点液体的食物,它在冰箱里的数量不过只有三盒,我不知道自己需要靠它们在这里维持多久,没有任何逃出去的希望之前,我得尽可能的节约。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客厅里有人叫了一声:“林默,林默,在吗。”
小猫一样细细的,是个女人的声音。
我得说我几乎激动得差点晕过去,那个陌生的女人的声音……我以为通向外界的那扇门被这个无意闯入者给打破了,赶紧风似的一阵冲出厨房,迎面正碰上下楼的林默,那一瞬我以为自己差点要撞到他。
而他只是紧贴着从我边上走了过去,径自走向客厅中间那个女人。
这之后不到一秒我已经奔到了大门边,强压着激动得快跳出喉咙的心脏用力把门一开,随即那颗心脏跌进了谷底。因为眼前那间熟悉的客厅。我能清晰地闻到刚才热牛奶时那股喷香的牛奶味从对面这间客厅的厨房里飘了出来,沮丧地把门关上,我这才把注意力转向那个突兀出现在林默家客厅里的陌生女人。
她也是这房子要给我看的东西里的一部分,这个年轻的女人。
或者该称作女孩,因为她实在是年轻。年轻得在林默边上就像个不酝世事的小妹妹,以至那张原本普通的脸因着这份年轻而迷人起来。任何属于青春的总是美的,这是姥姥经常看着我说的一句话。
女孩快乐地抱住了林默的脖子,用她小鹿般起伏跳跃的乳房顶着他的胸,那一瞬我想起了在那间房间里她和林默纠缠在一起时的样子。高高跳起她用力贴着他的身体,把两条腿盘到他身上:“林默,我好想你,想死你了……”
林默抱着她,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你来做什么,不是让你去法国了。”
“我又回来了。”女孩像个在父亲面前撒娇的快乐小孩:“你知道的,我连英语都说不好,你叫我一个人在那里怎么过啊。”
“不是还有刘秘书。”
松开手。女孩跳到了地上,然后跳跳蹦蹦搭住他的肩:“我不要,我要你陪我。”
“安,不要太任性。”
原来这女孩就是电话里那个安。于是忍不住再打量了她几眼,她真的就是个大孩子,撒娇地揉着林默的头发,一边嘟着嘴:“安不任性,安不任性你怎么会跟安在一起。”一边说一边腰贴着他的身体扭了扭,随即嘻嘻一笑,俯在他耳边轻轻道:“别说你不想我,你看,它有反应了……”
话音未落被林默一把推开。女孩子被他这突然而来的动作弄得一呆:“你干什么林默,干什么推我。”
“这是我家,不要太随便。”
“你家?”太过年轻的女孩所有的忍耐同她们的岁数成正比,于是之前还是甜甜乖乖的样子,一转眼两条被修得无比精致的眉毛迅速挑了起来:“林默,你求我跟你做的时候可没一口一个你家。”
“轻一点。”压低了声音林默道。依旧背对着我,依旧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不过声音听上去一如既往的温柔,这个男人,除了刚才一瞬间在楼上的爆发,我从没见过他大过嗓门对别人说话。
而显然,这温柔对年轻而急燥的小女孩没有太多的用处,反让她觉得之前的委屈更让人无法忍受,她朝林默腿上踢了一脚:“你推啊!你再推啊!”
“好了,安,”又一脚踢过去,林默顺势抱住了她,这个在他怀里鸽子般娇小的女孩:“乖乖的先回去,回头我再找你。”
“我不要。”扭头一挣扎,女孩从他怀里挣了出来:“我要你跟我去法国,现在就去。”
“你开什么玩笑。”
“我开玩笑?你答应我的,是你答应我的林默。”
“对,我答应过你,但没说立刻就能去,你知道我手头有多少事要处理。”
“多少?很多么?虽然我在法国,但我知道你最近都在处理些什么,丁君说你已经有两个星期没去公司了,你很忙?你要处理很多事?处理这么多事居然会两个星期不去公司?你都处理些什么事??”一口气唧唧喳喳把话说完,没见林默吭声,女孩子以为自己说中了他的弱点,当下气得拿包丢到他身上,却被他伸手轻轻抓住,一拉,那女孩子没有任何防备地扑倒在他怀里,于是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听见他依旧一如既往低沉温柔的话音:“我的事什么时候论到你来管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