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啧!那不过是工作的关系。”
“工作??”
“有的工作需要麒麟做药引,时间长了他就会出现这种反应,不碍事!呦呦!放开我小白!你抓疼我了!”
我松开了手,因为我脖子上那只冰冷有力的手松开了。感觉血液重新流回到脸上的温度,我想站起来,可是铘的脸突然贴在了我的手背上,这让我吃了一惊。
他脸上那层鳞片划过我的皮肤,我感觉他眼里有什么东西轻轻一闪,那瞬间我觉得他真的是在看我,而不是刚才那种没有焦点的空洞。
“他似乎对你友好多了,是么姐姐。”
身后乍然响起术士的话音,这让我不由自主一个惊跳。而这动作显然让那个整天都像睡眠不足似的黑眼圈少年感到有点开心,我回头看向他时他那双眼睛这么告诉我。
“来我店里想买些什么,姐姐,看中啥了没。”
“没有。”刚回答了一声,铘突然站了起来,用一种相当僵硬的姿势朝身后的房间里退了进去,我甚至都来不及去把他拉住。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那扇房门的背后,我站起身转向身后那个一路用脚底板的拖鞋把地板踩得噼踢啪嗒响的男孩:“我只是想过来找你问点事。”
“找我?”似乎有点意外,术士停下脚步打量了我几眼,一边把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丢到地上。我留意到他居然穿着一套鲜绿色的衣服,黑色和绿色。那牌子的衣服通常很贵,也通常让人觉得像一排红绿灯似的耀眼,不过被黑色一压就显出一种很另类的气质,虽然我一向认为气质这东西同这种看上去还没从象牙塔里跑出来的小孩子沾不上什么边。他颇没有气质地把那双被包装袋弄脏了的手朝那件鲜亮的衣服上抹了抹:“难得。什么事呢,可以把我这位骄傲的邻居小姐从马路对面招惹过来。”
“我想问问你关于林默的事情。”
“林默?”两手一得闲,术士点了支烟在我边上坐下,对于我提到的名字似乎反应不大:“谁?”
“就是那天早晨开车带着他太太来找你的那个男人。”
“哦,”听我这么一说似乎有了点印象,他点点头:“那辆法拉利我倒还有点印象。”
“他来跟你买了些什么。”
“买什么?”这么一问他笑了:“这问题问得好,姐姐,话说你每天卖掉那么多点心给你的客人,你有记得他们每一个人向你点了些什么吗。”
“如果是一大清早发疯一样拍我家店门的客人,我想我会记得。”
“好吧,其实我记得。”
“是什么。”
“为什么这么感兴趣,宝珠?”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话头一转反过来问我。
我迟疑了一下:“那个女人,他的妻子,她后来跟林默来过我店里了。”
“是么。”手拈着烟半天没有吸上一次,蓝的眼睛微微闭着,看不出来他在听到这消息后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于是我接着道:“她看上去很健康,可是我想起来你上次说那车里的是他妻子的尸体。所以……你说这是不是很奇怪,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嗯。”
说完只听见他给我这么一声低哼,这让我有点失望,原本以为至少能从他表情或者动作里看出一点点不一样的东西,可他只是掐灭了烟头站起身走到一边,开始摆弄柜台上他那些神神道道的小玩意。
“蓝,”看样子也许他并不想和我多谈这件事,或者不感兴趣,就和狐狸一样。这两个男人最类似的地方就是回避话题的方式。于是我决定换个话题:“刑官说你在拿铘当药引。”
他头抬了抬。
很细小的一个动作,如果不是刑官突然匆匆忙忙飞开,我可能根本不知道他干了些什么。我相信他一定对那只多嘴的头颅以他的方式表达了一下他的不满,那只头颅离开时长长的头发在我脸上用力扫了一把,我想这应该是它用来谴责我的某种方式,因为我出卖了它。
然后那个背对着我的男人转过身,朝我丢过来一只橘子:“那个女人,确切的说应该是他的前妻。”
“前妻?”我愣。这话对我来说太意外了,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离婚?那两个人?怎么可能……
“是的,他们离婚很久了,他没跟你说起过?”
“没有。”
“所以说,姐姐,你最让我觉得惊讶的地方就在于,你对别人几乎是一丁点都不了解,却可以很好奇地去探究他们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说这话时术士的眼睛带着丝刻意含蓄的笑。我很讨厌他这种眼神,尽管拿林绢的话来说它是漂亮的,一种蕴涵在黑暗背后神秘的美。我很惊讶林绢每次在帅哥面前就会变成一个伟大的诗人。事实上对我来说,这男人的眼神只不过像个天才在怜悯着普通人的低能,尽管可能那是因为我观念里先入为主的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