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
“想看得清楚一点,可是我没有办法接近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身边,能够感觉,但看不出来,”
“所以我只能来找你,”
“希望你可以替我去看看她。”
“你妹妹?谁?”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问完又立刻后悔。
“魏青……”他回答。话音未落,身影忽然一阵飘忽:“请你……”后面又说了句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身影随风晃了晃,他瞬间雾似的散得无影无踪。
身后轻轻一阵脚步声。
径自来到我的边上,站定。是铘。
回到家的时候,客厅里电视开着,狐狸抱着半罐米花斜靠在沙发上,看上去像是已经睡着了。
我在他边上坐了下来。
手臂上的伤口开始有感觉了,几公分长一道口子,血还没凝固,刺痒里带着点疼。我低头搔了搔,手指不小心刮过伤口,一些暗红色液体从里头渗了出来,缓缓爬过伤口边缘,于是刺痒更甚。手指不自觉用了点力,伤口边缘不痒了,疼痛却突然加剧。
“怎么了,和人打架了?”突兀一句话,我抬起头,撞上狐狸一双黑锃锃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电视里不断变化着的光投在他脸上,他的眼睛在光里是漆黑色的。
“摔了一跤。”重新低下头,我吹了吹伤口。
“哦,红药水在厕所里。”说完这句话,狐狸的目光再次对向屏幕,抓了把米花塞进嘴里,咧着嘴对着屏幕里那个连鸡和鸭都分不清的弱智女主角傻笑。
血从伤口慢慢爬到了手背,我往衣服上擦了擦,站起身走向卫生间。
“今天碰到什么了,”从塞满瓶瓶罐罐的柜子里把红药水拎出来的时候,狐狸的话音从客厅里响起,有点突兀,害我打翻了边上的几只瓶子:“你身上很重的味道。”
“一只出了车祸的鬼。”嗅了嗅胳膊,没闻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味道,我回答。
“哦。和他说话了没。”他再问。
“没。”
一阵沉默。
“今天好象有点深沉。”
“我累了。”关上柜子门,我走出卫生间。
“哦呀,宝珠累的时候很深沉。”自言自语,狐狸的目光倒一刻没有错过电视里的剧情。
我没理他。就着电视的光拧开盖子的时候留意了下标签,反手拧紧:“狐狸,药水是81年的。”
狐狸回头瞥了我一眼:“红药水也有保鲜期?”
‘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电视里那个小白女主角因为某个小小的困惑而呜呜地哭了,狐狸迅速把视线转回到屏幕上。
我看着他,点点头:“恩,过了保鲜期它会发酵成酱油。”
“是吗?”耳朵抖了抖,狐狸再次看向我,一双眼闪闪的,微微透出丝绿光:“味道怎么样?”
我把瓶子丢给他:“你可以拿去尝尝。”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客厅里的电视已经关了,狐狸呆呆坐在沙发上,嘴角像刚吸过血的吸血鬼。
我被他的样子给吓了一跳:“狐狸?!”
狐狸眨巴了下眼。
“喂,”举起手里的红药水,他朝我晃了晃:“明天我用它给你做酱牛肉好不。”
“你……还真吃啦。”
“恩,因为我相信你。”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很正经。正经得像刚才那部弱智电视剧里的弱智女主角。
“你小白。”把毛巾丢到他脸上,我自顾着走向自己房间。
刚打开门,他出声把我叫住:“喂,”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拍拍沙发:“过来。”
“干吗。”
“我看看你的手。”
“有什么好看的。”
“看一下。”
“我要睡了。”
“是吗。”
“是。”
“那么晚安。”
“晚安。”
“你手上有附魂蛆。”
我回过头。
简简单单这几个字,听在我耳朵里,雷似的炸了一下。
附魂蛆是一种同魂魄常时间接触的话容易沾染到的东西,对一些天生通灵体质,但控制能力弱的人来说,它的威胁性不亚于一只厉鬼的纠缠。它是一种变异的魂体,通过依附的方式不知不觉缠在人的身体上,一点点吸收人的精气,时间久了,人会在阴阳两界中失衡,最终迷失,成为活体魂魄,也就是活死人。
当下几步走到狐狸跟前,我把手伸给他:“在哪里?!”
狐狸抓着我的手看了看,翻到伤口处,抬头,眼睛一弯:“怎么我说什么你都能信,小白。”
“……”我沉默,然后抓起边上的茶壶。
丫的死狐狸,又来耍我。
正准备对着他脑门子狠狠来上那么一下,手刚举起,却见他头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