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登时如惊雷一般,震得众人尽数呆住。
不等龙椟柽回过神来,六侯爷又转身朝龙族众人抱拳笑道:“各位长老,陛下炼气不慎,自断经脉,龙长老担心消息传出,水妖、土鳖趁机来攻,所以和我商议,定下这诈降诱敌的密计。事前不敢透漏,还望大家多多担待!”
龙族众长老瞠目结舌,敖松霖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哑声喃喃道:“诈降……诈降诱敌之计?”
倒是敖青纥、鱼凌波等龙族大将喜出望外,纵身跃起,齐声大笑道:“我就知道龙长老、敖长老绝不会做出这等叛族犯上的罪事来!孩儿门,还不快操家伙,将这些土鳖尽数毙了!”
殿内外欢呼四起,无数龙族卫士登时潮水似的涌了上来,朝帷幔后埋伏的土族群雄扑去。
霎时间杀声四起,敌作一团。玉案横飞,香炉翻滚,那些舞女、乐师惊叫着夺路而逃。
众长老茫然骇异,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留守龙宫的六万将士中,大半都是南海龙王军,勇猛善战,对龙椟柽极为忠诚。今日这些将士被龙椟柽调守翡翠宫,得知要与土族议和,囚禁缚龙神及其他反抗之将士,无不大感惊骇。六名将领想要进言劝解,全被龙椟柽关入牢中。
唯有个别大将想乘机推立龙椟柽为新任龙神,以保自己富贵,故而大献殷勤。但这些将领麾下之兵士,却对这种叛族废帝、乞和外族的行径颇为不满,奈何地位卑微,无计可施。
此刻听六侯爷说这一切不过是诈降诱敌之计,众将士无不信以为真,士气大振。那些原本已决意拥立龙椟柽、投降土族的将士更是羞愧欲死,个个奋勇争先,都想将功折罪。
龙椟柽又惊又怒,叫道:“住手!住手!”但此时殿内杀声震天,乱成一片,又有谁能听见?
还不等澄清,只听一个沙哑的声音冷冷道:“龙长老计谋深远,佩服,佩服!”一道黄光从角落怒爆而出,“轰!”登时将他打得鲜血狂喷,重重地翻撞到玉柱上。
六侯爷心下大快,抄身冲掠,一把将他提起,故意大声道:“龙长老!龙长老!龙长老被土妖打死了!大家和他们拼了!”
右掌却贴住他的背心,森然低笑道:“老贼,你叛族犯上,罪该万死!”掌心真气爆吐。
龙椟柽身子一震,眼珠凸出,脸上凝结着惊怒懊悔的神色,已然气绝。
敖青纥、鱼凌波众将又惊又怒,喝道:“土鳖敢尔!”率领南海龙王军,四面八方,狂潮似的朝那角落冲去。
“轰轰”连声,黄光迭爆,龙族将士惨叫着四下飞跌。气浪扫处,两根玉柱登时迸断,大梁蓬然坍塌,又将数人压撞其下。
那人徐徐站起身来,金发长眉,颧骨高耸,褐色眼珠冷冷地扫望众人,嘴角笑纹扭曲,森寒刻骨,枯瘦的双手如鸡爪似的勾起,两道黄光从掌心绽放,纵横交错,衣裳猎猎飞舞。
“应龙!”六侯爷陡吃一惊,想不到来的竟是这厮!龙族群雄被其凶威所慑,亦纷纷退却开去。
应龙右手凌空一抓,登时将敖松霖吸到掌中,蓦地抓住咽喉,高高举起。
敖松霖面色涨红,双手狂乱地抓着他的手臂,喉中赫赫作响,费尽气力,嘶声叫道:“黄……黄龙真……真神……饶……饶命!我……我没骗……骗你……”
应龙冷冷地盯着六侯爷,手上一松,敖松霖顿时摔落在地。
敖松霖还不等喘气,后背如遭重锤,已被他左脚踏住,疼得嘶声惨叫,泪水直涌,杀猪似的迭声叫道:“我不是诈降诱敌,是真心投降!我是真心投降!”
又抬起头,牙关咯咯乱撞,朝着六侯爷叫道:“六侄子,缚南仙凶暴跋扈,穷兵黩武,这三年没来由地随蚩尤那小子一起打仗,死的人少说已有八九万!我们住在东海,大荒的事情与我们何干?再这般任她胡闹,我们龙族真要断子绝孙,死得精光啦……”
敖青纥、鱼凌波等人大怒,“呸”的一声,朝他齐齐吐唾沫,喝道:“没骨头的烂泥鱼!龙族若都是你这种败类,才真会断子绝孙!”
应龙淡淡道:“镇海王,万钧干戈,不如半匹玉帛。龙族与我土族一无疆界之争,二无夙仇旧恨,你们又何苦帮助苗魔为恶,戕害大荒百姓?”
六侯爷哈哈大笑,道:“应真神倒真是睁眼说瞎话,贵人多忘事!三年前太子黄帝用卑劣阴招,将拓拔龙神封入苍梧渊底,这么快你就不记得了么?阁下刚刚暗算缚龙神,害死龙长老,闭上眼睛就当没看见了么?嘿嘿,你们这半匹玉帛,倒果真轻得很呢!”
龙族众人群情激愤,纷纷附应怒吼,围立在六侯爷四周,只等他一声令下,立即拼死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