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听青帝道:“我越是运气逼毒,春毒运行越快。周身火热,口干舌燥,却想不出究竟中了什么奇毒,盛怒之下,蓦然出手将她制住,抓起那另一壶花酒,朝她喉中尽数灌入。心想,她既同中此毒,终得祭以解药……”
缚南仙俏脸晕红,叫道:“别再说了!”
纤纤忍俊不禁,脸上也是一阵如火烧烫,已猜到后来发生之事。眼波忍不住朝拓拔野瞟去,心想:“原来他的身世竟是如此由来。”
青帝又道:“抓住她的胳膊,情火如焚,迷迷糊糊中也不知作了什么,等到醒来之时,才知大错业已铸成。她瞧见我的脸容,大吃一惊,跳起身,厉声喝问我究竟是谁。我见她并非流沙妖女,亦大感惊讶……”
缚南仙又羞又怒,不住地喝道:“你还说!你还说!”
青帝殊不理会,续道:“她听说我是当世青帝,更是怒火勃发,突然便施以辣手。激战中,我腰间的七星日月锁被她的龙翼九刀劈断,掉落在地。若换了平时,我多半早已雷霆震怒,但那时心中有愧,只想速速逃离。从此离开天帝山,再也不曾回去。想不到……想不到上天竟如此戏弄寡人,让她就此诞下一子,又让你我三人失散至今……”
话音未落,“轰”地一声剧震,神壶乱转,气泡纷飞,纤纤失声惊叫,险些从乘黄背上摔了下来。
拓拔野亦双臂剧震,朝后踉跄飞跌数步,心下大凛,凝神朝壶外探看,但见双蟒飞腾,巨尾雷霆猛击,黑白光浪螺旋怒舞,越转越快,仿佛太极光轮,其势之猛,竟丝毫不亚于翻天神印。刹那之间便连撞了壶身不下十次,震得众人金星四舞,骨骸欲散。
广成子也已跌出湖面,脸色惨白,盘膝坐在冰峰上,十指捏诀,口中念念有辞,御使着石印当空飞旋。
绚光如虹彩斜射,和乌丝兰玛的月母镜光纵横交织,笼罩着炼妖壶,又与双蟒的阴阳双气交相融合、激撞,时而姹紫嫣红,时而深碧浅绿,变幻出五光十色的奇丽气浪。
炼妖壶内隆隆剧震,四周妖灵接连不断地炸裂开来,激荡起流丽万端的急流气浪,仿佛巨大的漩涡,越来越快,越来越强猛,四人沉浮卷溺,飞甩跌宕,被万千巨力不断地拉绞、挤压,翻江倒海,难受已极。
纤纤身下陡空,被狂流卷起,朝着壶壁当头撞去,还不等惊叫出声,手腕忽地一紧,已被拓拔野拽入怀中,紧紧抱住。她耳根一阵烧烫,想要奋力挣扎,熟悉好闻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浑身登时酥软如绵,泪水竟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所幸拓拔野凝神扫望壶外,未曾察觉,她飞快地擦去泪水,又听青帝“哼”了一声,冷笑道:“这些妖魔小丑,竟想用阴阳五行之气来炼化我们。宁疯子的‘五色烟华’炼烧陶器便也罢了,用来对付寡人,嘿嘿。”
话音未落,那团魂识碧光突然横空怒舞,闪电似的没入纤纤玄窍,她失声低呼,又惊又怒,颤声叫道:“你……你想干吗?快出来!”丹田陡涨,真气爆涌,登时将拓拔野震退开来。
缚南仙大怒,喝道:“老混蛋,滚出来!要抢寄体,自己到外面找去!”飞身冲掠,手掌陡然按住纤纤气海,方欲将青帝迫出,却被拓拔野陡然扣住手腕,叫道:“娘,陛下此计大妙!要想破除他们的阴阳五行阵,就必以牙还牙,针锋相对!”
缚南仙一凛,已明其意。
纤纤腹内传来青帝的哈哈大笑声:“知父莫如子。西陵公主,且让寡人替你打通奇经八脉!”经脉突然灼烧如裂,“啊”地一声,疼得香汗淋漓尽出,双足却径自凌空抄踏,不听使唤地冲入两仪钟,急速盘旋。
拓拔野高声道:“妹子放心,青帝陛下绝不会伤你分毫!”亦旋身冲入钟内,取出十二时盘,绚光四射,投映在钟壁上。被壶外的阴阳五行气浪所激,铜钟内壁早已绿光充盈,太古蛇篆、男女裸图尽皆灼灼闪耀。
纤纤虽然自小刁蛮任性、胆大包天,却终究是个未经云雨的单纯少女,见那男女裸像水波似的浮映虚空,宛如在盘腿交媾,登时羞得双颊如醉,想起刚才青帝所说的荒唐往事,更是浑身滚烫,闭眼怒道:“什么淫邪妖物,快拿开!”
奈何身不由己,双腿自行盘起,飞旋着坐在拓拔野腿上,一颗心更是嘭嘭狂跳,直欲从嗓子眼里蹦将出来,一时间也不知是惊是怒是羞是恼是喜是怕。
从睫毛间偷偷望去,他那俊俏如玉的脸容只在咫尺之外,肌肤相贴,鼻息互闻……这景象多么象……多么象在梦中呵,如果她睁开双眼,会不会又孤孤单单地醒于满床的月光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