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仙子虽恼她下毒害自己,但见她已是奄奄一息,也没了报仇的兴致,转头瞟了姑射仙子一眼,大眼中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道:“这位姐姐好生眼熟,不知是无名氏的什么人?这臭小子心急火燎地赶回来,就是想要见你么?”眉毛一挑,似笑非笑,道:“哼,他要我解开你的经脉,我偏就不解。”竟似有些醋意。
姑射仙子脸上一红,上空啸吼如雷,抬头望去,“啊”地失声低呼。只见公孙婴侯闪电似的突入拓跋野斜后方,趁着他分神之际,水火双刀分合怒扫,光焰奔卷,杀得他险象环生。
受其所激,拓跋野丹田内真气登时如太极漩涡,轰然冲涌,“嘭!”天元逆刃当空划过一道眩目的弧形银光,犹如太极中央那道阴阳鱼线,蜿蜒夭矫。
公孙婴侯奋起全力,双刀齐齐回转怒卷,“轰!”气刀粉碎迸炸,呼吸一窒,只觉两股生生不竭的气浪螺旋狂舞,排山倒海地猛撞在自己胸口,鲜血狂喷,周身震痹,登时踉跄翻飞出百丈开外,心中惊怖大骇:天下竟有这等刀法!
当空光浪炸涌,隆隆狂震,众女被气波掀卷,纷纷趔趄坐倒在地,石林轰然坍塌,乱石飞舞,落英纷卷,就连那整个天穹也仿佛被瞬间劈成了两半,晃荡不已。
霄吴、星骐昂首欢嘶,草丛中那四条气息奄奄的青蛇也立起身,吐芯呜呜。姑射仙子双靥晕红,又惊又喜。丁香仙子更是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单论这一刀之威,已可与青帝的冷月十一光一争短长!
拓跋野自己亦颇感意外,临风凝立,丹田内真气滚滚回旋,宛如有一个太极在飞速转动一般,越转越快,眼前忽然一亮,但觉天高海阔,万里无极,仿佛自身也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宇宙,五行真气从各个穴道飞旋汇集,相激相生,犹如星河绕舞,万象纷呈……
心中突突狂跳,隐隐记起在冰洋极夜之中,似乎也曾有过这种物我同化的奇妙感觉,但“宇宙即我心,天元即丹田”这十字,却是今日始得体验。沉浸其间,心醉神迷,一时间竟忘了继续激斗。
公孙婴侯生性嚣狂桀骜,素不服输,前几日方被他砍断右臂,今日又被他一刀震得大败,恼羞愤恨,当下纵声大吼,气刀暴舞,汹汹狂攻,奋起毕生绝学,必欲置其于死地而后快。
火焰纵横怒卷,赤光如霞,直冲出十余丈远,石峰被扫中,无不碎炸崩塌。拓跋野螺旋飞舞,跌宕飘摇,看似颇为惊险,却总能在刀浪气芒之间穿梭开去,丹田内绚光滚滚,随其盘旋飞转,遥遥望去,仿佛有一团七彩云霞缭绕腰间。
四周呼声大作,两百余水妖已率先驾鸟赶到,箭矢密集,纷纷朝他攒射而去。
拓跋野螺旋飞舞,银光陡然一亮,周围蓦地荡起一圈巨大光波,太极似的盘旋怒卷,“轰轰”连声,漫天箭矢离心飞甩,或破空入云,或直没石壁,或反向贯入水妖胸腹,顷刻间便射死了数十人。
弧光如电,回旋怒舞,拓跋野长啸着冲掠而起,每一刀劈出,意守丹田,真气汹汹流转,仿佛身居宇宙之央,看星汉奔流,日月交错,说不出的淋漓畅快。所到之处,更是摧枯拉朽,气势如虹。
众水妖大骇,纷纷驾鸟冲天闪避,稍慢片刻,被其光波气浪扫荡,无不血肉横飞,鸟羽纷纷,惨叫声不绝于耳。
公孙婴侯连挡数刀,虎口迸裂,腹内更是震的翻江倒海,几欲作呕,心中之惊骇羞愤已达顶点。
这小子的刀法诡变莫测,凌厉无匹,与当日西海所见看似相同,却又颇有异处。刀光夭矫绵密,浑然合一,仿佛一个巨大的光球,滚滚盘旋;而在那光球之中,绚芒流舞,五行真气相生互克,气象万千。最为古怪的,是每一道真气都似有两股盘旋交替的气浪组成,吞吐万变,生生不息。
却不知拓跋野此时所使的,已非“天元诀”,而是将“天元诀”、“潮汐流”,“五行谱”、“宇宙极光流”等绝学熔为一炉的独创神功。
他天资聪慧绝顶,又连得神农、科汗淮等旷世奇才指点,早已尽得“潮汐流”、“五行谱”之真髓,只是还未想过要打破诸法之间的壁垒,合而为一;此时记忆俱失,忘却了各门之间的界限,反倒因祸得福,凭借着潜意识中沉淀的感悟,彻底融会贯通,创造出这空前绝后的“新天元诀”来。
饶是公孙婴侯自恃水火双德,勇悍绝伦,面对这见所未见、无懈可击的绝世刀法,亦不免凛然骇惧,脑海中更闪过一个从未有过的可怕念头:终其一生,只怕再也无法击败这小子了!
听见流沙仙子在下方拍手大笑,绝望、嫉恨更如烈火焚心,杀机大作:“斗不过这小子,就先杀了他至爱之人,让他方寸大乱!”当下纵声狂吼,朝姑射仙子疾冲而下,黑袍猎猎,赤光狂飚怒斩,势如雷霆。刀芒距离她头顶尚有七丈,旁侧的石壁已震得轰然迸裂,乱石纷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