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名宫女、童子鱼贯而下,随着若草花,朝纤纤盈盈行礼。
纤纤正欲说话,忽听远处传来一阵惊哗,陆吾高声道:“此处是内府禁地,水伯请留步!”
又听天吴哈哈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是和亲,又岂能独我天吴嫁女?犬子对西陵公主情有独钟,央我代为提亲,陆虎神又何必推三阻四?”说话间“嘭嘭”连声,惨叫迭起,似乎有谁被震飞开来。
纤纤一凛,辛九姑喝道:“来人,护驾!”门外登时拥入数十名铁卫,在槐鬼、离仑的指挥下,将他们团团护住。
若草花脸色惨白,亦极惊惶无措,周围的宫女、童子显然也未曾想到竟然有如此变故,吓得退缩一旁,浑身颤抖,连宫灯也拿捏不住。
从窗外望去,人潮分涌,喧哗如沸,一道人影飞也似的冲掠而来,黑光滚滚盘旋,两侧冲挡之人,不是被打得凌空横飞,就是被吸入掌心,惨叫不已。赫然正是天吴。
陆吾尾追在后,喝道:“陛下已将西陵公主许配太子黄帝,君言重如山,又岂能更改?水伯若是一意提亲,等明日陛下驾临,再与他商量便是。”从后急冲而上,气浪鼓舞,奋力阻挡,却被天吴连挥七记气刀,迫得踉跄后退。
英招、江疑抢身追到,惊神锣铿然而发,气箭如雨;韶华风轮破空怒转,风雷激吼,双双朝着天吴雷霆猛攻。
天吴纵声大笑:“天吴诚意和亲,贵族却如此迎宾,也不怕天下人耻笑么?”绚光怒舞,古兜瑰光斩轰然出鞘,“轰”的一声爆响,气浪四炸,韶华风轮顿时冲天飞起,英招翻身后跌,直冲出十余丈外。
几在同时,他左手凌空探抓,气浪飞转,当空旋涡平现,江疑“啊”的一声,神锣脱手,衣裳倒卷,身不由己地往气旋中心撞去。
陆吾大凛,喝道:“小心他的八极大法!”银光怒爆,“开明虎牙裂”急旋冲舞,“乓乓”连声,接连劈撞在天吴左手的气旋上,光浪刺目迸飞,登时口喷鲜血,冲天倒退。江疑这才趁势踉跄冲脱而出,面色惨白,又惊又怒。
天吴哈哈大笑,所向披靡,一路电掠而来。众人大骇,想不到其八极之身狂猛如斯,合金族三大高手竟也挡他不住!
陆吴等人聚气急追,却被他遥遥甩在身后,惊急呼喝道:“金神护驾!”
石夷大步而出,昂然站在半山墙楼,狂风凛凛,灰白长衫鼓舞如波涛,周身却如磐石似的动也不动。
夜空辽阔,黑云沉沉,天吴沿着山脊急速掠上,笑道:“石神上堂堂一族之神,竟为小儿女辈看门,金族如此折辱英雄,让人好生嗟叹!”几个起落,便已冲到定西楼下。
纤纤指挥三军,接连打败水妖之后,金族将士对这公主都由起初的怀疑轻视转为敬佩爱戴,眼下见水伯意欲劫持她为人质,无不义愤填膺,奋不顾身地蜂拥而上,但被他双手随意拍扫,登时如狂潮蹦涌,纷纷抛震开去。
石夷徐徐举起右手,捏指为决,“呼!”一道刺目炫光如白龙绕臂飞卷,转而从掌心中轰然喷吐而出,银芒滚滚,化作一柄素光长尺,遥遥指向天吴眉心。
天吴眉头一皱,不自禁地后退两步,眯起眼,负手微笑道:“好一个大荒第一神尺!慕名以久,今日始得一见。都说石神上修为通天,更在白帝之上,既有如此造诣,又怎甘屈居人下?依天吴之见,阁下与长留仙子当取白帝、王母以代之,方能让天下服膺。”
石夷默然不语,丝毫不为起所动。
纤纤却忍不住怒极而笑,高声道:“天吴老贼,你当天下人都象你这般狼子野心,反复无常么?亏你堂堂一族之神,竟如此卑劣无情,连亲生骨肉也可以送敌为饵,水族为你这等奸贼所掌,好生让人嗟叹!”
若花草闻言身躯微微一震,眼圈登时红了。
天吴不以为忤,哈哈大笑道:“人生于世,岂能事事由己?纵然为千夫所指,又有何妨?”翻身急掠而起,径自朝窗口冲来。
众人惊呼中,石夷身形疾动,素光长尺银光电舞,当空光雷叠爆,又如天河汹汹奔泻,刹那之间便将他接连逼退。
纤纤大声喝彩,天吴笑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石神上又何必苦苦相逼?”突然振臂狂呼,周身绚光怒爆。众人呼吸一窒,象被大浪所推,纷纷朝后跌退,凝神再看时,无不骇然惊呼。
天吴凌空昂立,竟已化作一只庞然怪兽。形如八头巨虎,遍体白纹,唯有背脊上有一片青黄绒毛,头颅似人,疤痕遍布,双耳、前额、后脑上又长了七个脑袋,不住地转动,碧眼狰狞,凶光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