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潜眯起了眼睛:“难道你以为不是吗?”
洛战衣凝视着他:“不是我以为,而是事实如此。虽然你拿到了兵器,但那并非你所有,自然不能与你息息相通,如臂指使,这就已经注定你要落于下风。另外,如今虽不能说是群雄环伺,但无论是铁老或火飞,还有周围的弓箭手必然会带给你一些压力。毕竟你与火云只有两个人,以寡凌众,情形对你们非常不利!即便我命令他们不许动手,只有我与你单打独斗,你的心也不可能全无顾忌。因为心有他顾,自然无法将自身武功发挥到极至。这本是对敌之大忌,你不会不懂吧?最重要的是,你的阴谋已经败露了,这让你失去了原有的自信,所以,在气势上,你更不能胜过我!”
朱潜的瞳孔在收缩,虽然握剑的手依然稳定,可是,气势却明显地减弱了。
洛战衣笑了:“而且,即便刚才我所说的三个理由都不能成立,那么你在听了我的一番话后,心理也不能不受影响。所以,你我之战,你是必败无疑!”
朱潜是聪明人,所以他立即明白了,洛战衣根本是在故意强调形势,以使自己在顾忌重重之下而不能全心对敌。也因此,他愈加恼恨。过了好半天,才从牙齿中挤出一句话:“好个不战而屈人之兵!”
可是,火云却突然抬起了头:“公子,你当真这么轻易就认输了吗?这不像你!”
叶隐之闻声扬眉,洛战衣闻声皱眉,而一直不声不响的火飞却忍耐不住冲了过去,他用力摇撼着火云:“哥,你到底要做什么?难道你还要助纣为虐吗?我求求你了,你快清醒过来,好不好?”
火云平静地看着火飞激动泛红的脸,他无声叹息,然后左手一探猛地带过火飞,右手中已多了一柄刃器横在了火飞的脖子上。他的动作太快也太出人意料,所以,洛战衣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火飞就已成了人家的趄上之肉了。
“你!”洛战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火云,你疯了!”他真的不敢相信火云会胁持火飞,胁持他爱若性命的弟弟,这怎么可能?但事实就在眼前,火云到底在想些什么?
铁兵也勃然变色:“火云,你还是不是人?他是你的弟弟呀!”
火云无动于衷地说:“如果你们不想让火飞死,那么就放了叶隐之。”
叶隐之其实也大是意外,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反复无常的火云会为了救自己而不顾亲情。他非常感动地说:“火云,疾风知劲草,患难见真心,我终于切身体会到了它的含义!原来你才是对我最忠心的人!”
火云沉声说:“别说那么多了!你快走,他们不敢拦你的!”
火飞气得快要爆炸了,他一边挣扎一边大喊:“哥,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星主,你千万别放走叶隐之,别管我,我就不信他能把我怎么样?”
洛战衣正在犹疑不决,刚要转身的朱潜却突然停了下来,凝注着刚从林间走出的女孩。那女孩一身红衣,在这阴暗的树林中显得那么艳丽,但也给人几分刺目的感觉。她的长发不知在何时披散了开,映着她雪白的脸,含泪的双眸,抖颤的嘴唇,更给人一种异样的凄美。
朱潜的面孔上也现出了几分凄然:“浅影,你的发冠怎么不在了?”
岳浅影静静地摇头,一滴泪顺着脸庞流下:“那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朱潜苦笑:“是的,不重要了!全都不重要了。”
岳浅影的声音竟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透着那等的空洞和悠远:“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朱公子。”
朱潜感觉到岳浅影语气中的淡漠和疏离,于是,他突然狂笑了起来,但那大笑声中却有隐含着几分惨淡:“哈!哈!你又何必问为什么!这不正遂了你的心愿,反正你早已后悔这门亲事了,不是么?现在洛战衣就在那里,你可以和他双宿双栖了!哈!”
岳浅影紧咬住下唇,那么陌生地看着朱潜,像是从不认识这个人:“朱公子,原本过了今天,你我就是夫妻了!可我现在才知道,我竟然从不了解自己的新郎!也许你刚才说的话,才是你真正的心中所想,你从来没有那么宽容大度,对我没有,对洛战衣更没有!所以,你千方百计地去陷害洛战衣,对吗?”
“是又如何?”朱潜猛地指住洛战衣,“什么‘天星耀海日,舞枫在人间’?我舞枫山庄凭什么排在天星院之后?我舞枫公子又哪一点不如这个声名狼藉的人?可是就连你岳浅影的心也是倾向于他,即使他臭名远扬,万人唾骂!”
岳浅影悲哀地摇头,慢慢地后退:“谢谢你对我说了实话,让我看清了你。否则,我这一生都要为你所累。其实,你根本不值得我为你牵挂,为你惋惜!”